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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为什么?”十五层的高层里,传出一声饱含着悲愤与不甘的怒吼。

唐世奇将桌上所有的东西狂扫到地上,一脸的暴怒,“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再次陷入绝望?为什么?”

唐子鸣站在不远处,看着处于盛怒中的唐世奇,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复杂。默默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父子的呼吸和心跳声。

“鸣儿,你知道吗?”唐世奇蹲在墙角,头埋在双腿间,低声地呜咽道:“在医院的时候,我就相信,等我出了院,我们就可以天天厮守在一起,再也不用相互折磨,相互伤害。那时的她,把所有的心意都表露出来,让我看的真真切切,她的心上,也刻着我的名字,一如我的心中,只有她一样。可是为什么,一转眼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走了,不声不响地走了。就好比四年前的突然失踪一样,如今的她,再一次走出了我的生命。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她,更不知道,她会去哪里?怎样生活?你说,爸爸是不是很笨,很傻,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

“她会回来的。”唐子鸣紧皱着眉头,看着萎靡不振的唐世奇,异常肯定地说道。

“不会的,她不会再回来了。”唐世奇苦笑一声,“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很奇怪,她的神思一直都很恍惚,可是却突然之间变了,好像……好像已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天天和我呆在一起,只是想留下最后的印象,只是为了弥补我。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会回来的。”唐子鸣提高了声音,不满的大声说道:“这次她走,是有不得不走的原因,你为什么不去查清这个原因,倒在这里和自己过不去?”

猛地抬起头,唐世奇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脸上坚定的表情告诉他,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冲上前去,抓住唐子鸣的双肩,用力的摇道:“鸣儿,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对不对?她一定会对你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我?她去了哪里,你快告诉我啊!”

甩开唐世奇的钳制,唐子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不过,我想她就是走的再远,也回回家的。”

“回家?”唐世奇喃喃地重复道,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的家,她一定会回去的。说不定,他会知道的。”说音未落,人就已经冲了出去。

唐子鸣看着那急冲冲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平静的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忧伤。单亦雄坐在轮椅中,背对着急切地看着自己的年轻人,无力地摇头,“孩子,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说累了,想出去看看。至于什么时候会回来……”哀伤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无奈和痛苦,单亦雄像是突然之间老了许多,“她也没说。”

“那她……她为什么要走?”唐世奇不屈不挠地看着单亦雄,今天不问出个结果来,他是不会走的。“她明明答应我的,要永远陪着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决定离开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或者是有人在逼她?”

转过轮椅,单亦雄坐定身体,仔细地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说实话,这孩子他从看第一眼就非常的喜欢,有魄力,有胆识,更重要的是,有情有义,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只是……只是多多不知是怎么想的,难道要解决他们之间的纷争,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吗?

迎上单亦雄打量的目光,唐世奇不闪亦不躲,“伯父,我对多多的心意,我想您是明白的。现在,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过的好不好?什么时候回来?求您告诉我行吗?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可是,可是我会等下去,一直等到她回来为止!”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单亦雄摇了摇头,“这的这些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了。多多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可是,她为什么要走,我想,我可以回答你。”

“什么?”唐世奇精神一振,“那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

“据我所知,她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你和莫凌风,让她无法选择。她没办法做到选择了一个人,而不伤害另一个人。虽然我知道,在她的心里,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可是孩子,凌风毕竟陪了她四年,守护了她四年。这样的深情,她无法回复,更无法去伤害。凌风为了能让多多陪在他身边,居然选择自残,差点儿就闹出人命。我想,这就是她离开的原因吧。”

“莫凌风?!”唐世奇恨恨地咬牙,“那次他受伤,是他自己做的?”

“是的。”单亦雄叹了口气,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他难以接受。没想到,凌风这孩子,居然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不但伤了多多,更伤了大家。

“他不但害多多为他担心,还逼走了她,对不对?”唐世奇的怒火几乎无法抑制,紧握的拳头显示了内心的愤怒。

“孩子,你也别怪他,他……他也是个可怜人啊!”单亦雄抬起头,“多多是个好孩子,我想,不管她走到哪儿,都会想着你们,念着你们的。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别让她担心,明白吗孩子?”

“伯父,”唐世奇坚定地对单亦雄说道:“我会好好的等她回来的。”说完,转身离去。

单亦雄看着唐世奇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若是当年,自己也像他信任多多一样的信任她,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唐世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莫家,冲入莫家内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莫家到处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压抑的,让人喘几乎不过气来。整个莫家到处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有。

阿昌站在客厅外面,看到有人过来,立即怒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唐世奇的怒火一触即发,“唐世奇!”

“唐少爷?”阿昌愣了一下,“呃……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话未说完,就被唐世奇一把给甩到一边,刚站稳脚跟,唐世奇已经进去了。

客厅里,莫志超端坐在沙发上,莫凌云小心地坐在他旁边,不时焦急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莫凌风。

“爸爸,凌风他伤刚刚好,这样跪着……”

“你少为他说话!”莫志超怒不可遏的说道,“他做出这等愚蠢至极之事,还有脸提他那伤?”一抬眼瞧见一人影走来,不由怒道:“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进来吗?”

唐世奇站住身形,沉声应道:“是我,伯父,世奇。”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眼中闪着鄙夷的光,“我来,是想找凌风算笔账。”

“瞧瞧你干的好事?”莫志超朝莫凌风吼道:“生生拆散了多多和世奇,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你自己解决吧!”转而又对唐世奇说道:“孩子,是我们莫家对不起你和多多,我这个逆子,就交给你了,随你处置,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了。”语气苍凉,显的格外的疲惫。

“伯父,我……”唐世奇有些不忍,面对这样的老人,他有些犹豫。

“孩子,做你想做的事。”说完,莫志超站起身,蹒跚着朝楼上走去。

“爸爸,你小心点儿。”莫凌云不放心,急忙追了上去。走过唐世奇身边的时候,在他耳边低语了句“适可而止”,也随着莫志超离开了。唐世奇看着犹自跪在那里的莫凌风,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莫凌风,你还我多多!”说着,扑向莫凌风,两人立即扭打在一起。

两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毫无章法,也没有什么招式,只凭着本能,往对方最痛的地方打去。每一下,都又狠又准。不一会儿,两个人就都鼻青脸肿、气喘吁吁地倒在一起。

毕竟是大病初愈的身体,这么激烈的动作,两人都有些吃不消。

“你这个混蛋,若不是你,多多就不会突然离开我,也就不用受背井离乡之苦,在外面漂泊流浪。都是你!”唐世奇指着莫凌风吼道:“你这个混蛋,混蛋!”

“哼!”莫凌风擦去嘴角的血迹,“唐世奇,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若没有你,我早就和多多双宿双飞了,哪里还会沦落成今天这种局面?”

唐世奇冷笑一声,“我与多多两情相悦,本来我出院之后,我们就可以结婚的,可是,你却跑去搞什么自杀,骗得多多的担心,也让大家跟着受累,你还有脸说什么双宿双飞?我告诉你,多多心里的人,是我,四年前是我,四年后还是我!”

“哈哈哈哈,”莫凌风一阵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和痛苦,“你们两情相悦?那我又算什么?唐世奇,我问你,在多多当初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在美国一个人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你们两情相悦,那我呢?我四年的守护,又算得了什么?是!我是拆散你们的混蛋,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可是,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我的痛,又有谁了解?我爱她呀!我全心全意的爱着她,可是在她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只有你唐世奇。”呜咽着说完这一切,莫凌风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唐世奇愣愣地看着莫凌风,突然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甚至,比自己还要可怜!

意识到这一点,唐世奇慢慢地站起身,抓起早就丢在一边的外套,踉跄着离开。孤寂的背影,诉说着他内心的苦涩,潦倒的身形,显现了他的悲哀与无助。

在爱情面前,任何人,都只是一个弱者,一个祈求爱的可怜人。爱与被爱,都是一种折磨,甜蜜的折磨。只是,这样的折磨,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那时,乌云散去,万里晴空晨,朵朵的白云,正寻求着依靠,寻求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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