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我，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好像刚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我的眼睛瞟到床，被子被掀开，露出一个枕头，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碧玉使劲给我使眼色，我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她是告诉我，我没戴人皮面具。我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已经不需要装了，戴人皮面具有何用。我优雅的坐在床上，平静的问道：“碧玉，怎么有人乱翻我的床啊。”
碧玉有点结巴，内疚的道：“姐姐，沈大哥他……硬要进来，我实在拦不住啊。”
我冷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沈大哥啊，麻烦你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沈云涛没有说话，仍然坐着不动，我生气的大叫道：“我叫你滚出去听不懂啊，是不是要我赶你出去，既然你都已经知道，还来这儿干什么啊？你给我滚，去找你的霜儿，我不欢迎你。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是我把你迷倒，脱光衣服睡你旁边的。所以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从今以后你爱去哪去哪，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碧玉扯我的衣服，摇头到：“姐姐，你疯了吗？不要说了。”我甩开她的手，走到沈云涛面前道：“喂，你是聋子啊，没听见我再说话吗？三更半夜跑别人房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他还是面无表情，什么话也不说。我觉得自己像个可怜小丑，对着一个木头人表演。我气极了，重重一拍桌子道：“你不走，我走，碧玉，收拾东西走人。”
“这才是以前的你。”我一个人骂了好半天，他终于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我白了他一眼道：“什么意思？我以前认识你吗？”我想了想，换一副嬉皮笑脸的面孔道：“当然你是不会认识我这种丑八怪的，你一定是记错了。去找你漂亮的云霜妹妹吧，88，不送，呵呵。”我刚转过身去，他一把拉住了我，哀求道：“求求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我用冷骏的眼神看着他：“放开我。”
他站起来，用真诚的眼睛看着我，“我曾经说过不会放开，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我发现自己的心在慢慢融化，一点点陷下去，难道我就这样被感动了吗？
“我给你机会……我就是白痴。”我说完这句话，突然很想笑，不是因为别的，是真的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好笑。
他怜惜的看着我：“你的脸……是不是霜儿做的……”
我轻蔑的笑着：“是她做的又怎么样，难道你要杀了她为我报仇。哈哈，我知道你不会杀她的，当初她陷害我的时候你选择相信她，所以你爱她多过爱我，是不是。”我猛地转过头去，眼泪一滴往下掉。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我知道他很为难。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既不想伤害到云霜，也不能看着我受委屈。
我抽出手，擦擦眼泪道：“你走吧，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自从那晚我听到你和云霜的对话之后，我们缘分就已经尽了。你打我那一巴掌的时候，我们已经连做朋友都不可能。你刺我一剑的时候，你我之间已经变成了仇人。”
血，是血的味道，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这个笨蛋竟然刺了自己一刀，而且是在胸口，鲜红的血慢慢渗出来，浸湿了衣服。胸口被刺一刀当然很痛，他已经快站不稳了，碧玉想上去扶他，他推开了碧玉，对我道：“楚楚，原谅我好吗？”
我绝情的冷笑一声：“你就算再刺一百刀，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他拿起匕首，又刺了一刀：“你原谅我好吗？”这一刀下去，他整个人都摇晃，随时可能倒在地上。我脸色一变，想去扶着他，但很快转过身去，冷冰冰的道：“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说什么爱情，你不配。”我话虽绝情，心却在滴血，刺在他身上的刀就好比刺在我心里一样。
他痛苦的问：“难道你真有那么恨我吗？”
我轻轻闭上眼睛，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我哽咽着：“你不需要再伤害自己，我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
他摇晃得更厉害了，微弱的说：“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我所做的……”
沈云涛倒下了，我没有回有头，对碧玉道：“我们走吧。”
“姐姐，可是他……”
我大叫：“我叫你走啊，你没听见吗？”碧玉担忧的看了倒在地上的他几眼，乖乖的跟着我走了。我没有收拾东西，碧玉也没有收拾。两个人孤寂的走在街头，任风吹雨打。此刻的我，是最孤独的。
我抬起头，见两个影子正朝我飘来，我不管他们是谁，也不想去管。瞬间，他们已经飘到我面前，笑道：“老黑，我看着明明是个游魂，这会怎么变成人了呢？”
我低着头，愤愤道：“我是人是鬼你没看出来吗？是不是眼睛长头顶上。”
碧玉很担忧的问：“姐姐哪有人啊，你是不是……”我知道她想说我伤心过度听错了，但是我确实没听错，更不会看错。
“大哥，是不是见鬼了，这丫头能听见我们说话啊。”
我真的生气，感觉有人在戏弄我，“能听见你们说话有什么希奇，滚一边去。”
走着做着感觉我撞到什么东西，我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我一惊：“两位老兄，你们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白无常看清楚我，笑道：“三小姐你说笑了，我们两怎么敢抓你呢。”
黑无常关心的问：“三小姐，深更半夜的你干什么呢。”
我慵懒的问：“随便走走，两位有何公干？”
碧玉恐惧的问：“姐姐，你在跟谁说话啊。”
“三小姐，她是谁啊？”
我附耳对白无常道：“她是我朋友，可以让她看见你们吗？否则她以为我疯了呢。”
白无常有点为难：“三小姐，你不是难为我吗？只有快死的人，才可以见到我们，看她的寿命至少还有几十年呢。”
黑无常插嘴道：“三小姐，我们哥两还有公事，先走一步了。”
“去吧，去吧，我就不留两位了，以后有空一起喝酒吧。”
他们两走出几步之后，我立刻反映过来，大叫道：“你们说只有快死的人才看得见你们？是不是表示我快死了？”
“三小姐，你的寿命还有几百年呢，放心吧。”看样子他们很赶时间，回答我的话时候也没停下来。
碧玉一直很疑惑：“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啊？”
我随口道：“我两个朋友，黑白无常。”
“啊？”碧玉赶紧走到我面前来摸摸我的额头，“姐姐你发烧了吗？怎么会看得见黑白……无常啊。”
这时刻，我才感觉情况不妙，立刻回头去追黑白无常，碧玉跟在我后面大喊：“姐姐，你干什么啊，等等我。”我要找两位老兄想个办法，让碧玉把今晚的事给忘了，否则她必定以为我已经疯了。
“黑白老兄，等等我啊，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我不顾碧玉，急忙追上去。他们两个听见我的喊声，飘回来问：“三小姐，又怎么了。”
我喘了口气，道：“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她把今晚的事给忘记。”
黑无常轻松的笑道：“这个容易。”说着一挥手，我只见星星点点的东西落到碧玉身上，她立刻呆在原地。
“三小姐，没事我们真的走了，求求你不要再喊了。”白无常苦着脸很无奈。
“走吧。”他们还没起步，我便大叫：“回来。”
两个人拉长了脸，转回来道：“三小姐，又怎么了。”
“我真的还有几百年寿命？”我突然想起来，红姑说过，如果我强行冲开穴道，就只能活一年，难道她医术有问题吗？
“三小姐，你就别担心了，我们骗你干嘛。”
“红姑说我心脉已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是不是，有高人会帮我，所以我暂时不用死。”
“白兄啊，你看天气怎么样啊。”
“天气是不错，对不起三小姐，我们很忙，再见。”话刚说完，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了。我悻悻走到碧玉面前，轻轻摇了她几下，她恢复了神智，奇怪的问：“姐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