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曾经，她说他残忍。可是现在他发觉，她比他残忍千百倍。无论当时再生气，再讨厌，他从来都不曾开口，不曾想过，他要让她离开。

可如今，她却开了口。

“如果我回答‘是’，你是否就会离开？”仿佛听不到言冷晟心痛的呐喊，假装听不出言冷晟语气中的悲鸣，程乐夕咬着唇，语气平淡的问道。

“不，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离开。”言冷晟将程乐夕紧紧的拥进怀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语气中隐隐透着处在绝望中也要不顾一切获得希望的坚持。

言冷晟不顾程乐夕的挣扎，紧紧的抱着她。他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让他可以永远的抱着她。可是永远，究竟有多远呢？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是一辈子。

言冷晟心想程乐夕之所以那么希望他离开，是因为她还没有想起他是谁的原故。所以，他坚决不会放弃。

程乐夕听到言冷晟拒绝离开，没有感动，只觉得心更加的烦乱。因为她发现，那颗心正不受控制的开始软化。程乐夕迷惘了，他为什么如此坚持？难道真的如同他所说的，他爱她吗？可是，如果他爱她，为什么要那样伤害她？

“为什么？言冷晟，你明明不爱我，现在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程乐夕激动的质问道，似又觉得不该如此，她咬了下双唇，看着窗外。

他这样做，会让她以为他爱她。可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

“你想起来了？”言冷晟不敢确定的问道。

“是的。过往的一切，我都已经想起来了。你这样死守着那不存在的东西，根本一点竟义都没有。我，我不可能再接受你。所以，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吧。我和你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和辰霖就要准备结婚了。”她不想再给自己猜想的空间，她不想再次受伤，她不想再次选择相信。可是她的心，已经开始选择相信了。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她只想一味的将言冷晟推开，甚至不惜说谎。

“不，我不会允许你和欧阳辰霖那家伙结婚的。你是我言冷晟的妻子，这是永远都不能改变的事实。”言冷晟双手扣住程乐夕的肩膀，像只受伤的狮子，强硬的说道。

程乐夕望着眼前那张近乎发狂的脸庞，那双闪着坚定的眼眸刹时变得沉重，瞳孔紧缩着，布满红色的血丝。

这又是什么征兆，这又是为了什么而有这样的反映？因为爱？但她不愿意相信。

“这是我的决定，我不会因你而改变。你不愿意离婚，也没关系，我会请律师和你谈。”程乐夕淡淡的说道，便让司机停车，推开车门下车，独留言冷晟在车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程乐夕双拳紧握着，一步一步坚定的往前走着。她不知道心中的伤感从何而来，她只感觉她的心也在微微的泛着痛。眼眶里，也布满了泪水，眨着双眼，望着湛蓝的天空，不让泪水掉落。因为她找不到哭泣的原因。

言冷晟怔仲的双眸，望着那毫不留恋的离去的身影。心痛，一点一点的啃噬着他的心。痛得他，无法呼吸，无力承受。

她真的要离去，甚至连回头，都觉得奢侈。怎么办？她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是吧？言冷晟痛苦的闭上了满是伤痛的眼眸，真的太迟了吗？

闭上双眸的他，脑海里依然重现的是那离去的身影。言冷晟立刻推开车门，恨不得立即朝程乐夕的方向狂奔而去。

对于司机的叫喊，充耳不闻。他只想追上程乐夕，不让她彻底的离去。

言冷晟从后面紧紧的抱住程乐夕，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乐夕，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一点都不想看到我，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再有任何的纠葛。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全都知道。可是，乐夕。可是我不想就这样放手。我不想失去你啊。我爱你，真的爱你。我不想再一个人独自承受着孤独，我不想在寂静的黑夜里让思念啃咬着我的心，让我无法呼吸。乐夕，以前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不该逃避你的爱。我不该让那颗爱你的心迷茫。我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不要把我推开，可以吗？乐夕。”言冷晟轻声呢喃着，将脸庞完全没入她的秀发里，闻着她淡淡的馨香，这熟悉的相味，让他迷恋不已，也同时让他的心痛着。

在言冷晟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溢满眼眶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淌。她听出他语气中的悲伤，悔意，以及让她回心转意的乞求。

心痛，如潮水般朝她一浪一浪的袭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最终却还是无法开口。只能让痛将她淹没，她甚至没有力气，伸手从他的怀抱里挣脱。

是不忍吗？为何而不忍呢？颈间感到一阵冰凉，湿润，程乐夕紧握着双拳，他哭了吗？

程乐夕微皱着眉头，眼眸惆怅的望着前方。他说他爱她，他说他后悔了，他在为他以前所做的伤害向她忏悔。

他们的前方，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道路。就因为无法预知，所以心在迷茫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决定。狠心的拒绝，将他推开，让他永远的离开，让他们的纠葛，到此为止。

还是，答应他的乞求，再给他一个机会。

程乐夕伸手拉下言冷晟置于她腰间的手，慢慢的转过身。她没有逃避，她没有擦去留在脸上的悲伤的证据，颤动的眼眸望着那双闪着期待与悲伤的眼。

她才刚要启口，言冷晟却伸手掩住了她的樱唇。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言冷晟失落的说道，然后，手缓缓的落下。他知道程乐夕的答案，即使她没有开口，单单是眼神的交汇，他也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他不想听她的拒绝，他不想听那些绝决的话语。言冷晟紧咬着双唇，握着拳，转身离开。眨着眼眸，望着天空。为何它还不下雨，为何天空是那样的晴朗，而他的心，却在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