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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这个世界就这么大,人海茫茫,总会有些个偶尔,但这并不代表永恒,人生的过客太多了,而你们于我,什么都不是了……”欧阳锦抿了一口有些微凉的咖啡。

懒懒的说着,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地打在萧亚东的心尖上,那些字都带着刺,一下一下地刺痛着他。

萧亚东身子一僵,只觉得喉咙里被什么给哽住了,硬生生地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部队的宿舍里,想了很久,总算是找到了那么一丁点的勇气,才拿起电话打给了她。

十多年了,他有很多的话想跟她说,他有很多的事情想陪着她一起去完成,他想着,以后的人生里,他决不会再轻意地转身,他会一直地等在原地,直到她转过身来……只是,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积赞起来的勇气再一次地被她给消抿了……

欧阳锦喝掉了那杯里剩下的咖啡,抿了抿嘴角,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片清辉,这里的咖啡味道……真的不错!改天,改天一定要带珊妮来尝尝,要知道她可是一个咖啡发烧友呢!只不过醒醒不太喜欢这个味道,想着,她这些天定是忍坏了!

“好了!公司还有事情,你请喝的咖啡我喝完了!”欧阳锦说着,端起手中的杯子朝萧亚东亮了亮,将那刚刚进门被她搁桌上的车钥匙捏在手里。

那冰凉的感觉,再一次地沿着她的掌心,侵入她的心底。刚刚被那滚热的咖啡浇热的心,又凉了些!果然,那微凉的心,是需要靠很长的时间去捂的,好像这个世间,没有太多的永恒……!

欧阳锦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如当初,她甩开他的手,就那样的跑了,然后,他们的人生就开始了交错,然后他的心门,就渐渐地被无力地关上了。

萧亚东以为,命运再一次安排他们相遇……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又有机会了,又重新守着她的机会,可是,刚刚,小锦的态度,那样的冷硬,而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一个男人守着她了,是不是说,已经不需要他了!

不需要那个在她疼的时候,递上一颗糖的他了呢?

回到事务所,高爽立即站起来说:“你上那儿去了,打你电话没有人接,有客来访!”

“哦!”欧阳锦蒙蒙地抬起头。

高爽看着欧阳锦,说:“来了两个人,他说,他姓欧阳。”

欧阳锦身子明显地一顿,这辈子,她认得这个姓氏的人不多,就只有一个。

刚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厅的,只知道,一出门拐角的时候,她就有些站不稳了,倚着滑下蹲在地上,就那样,有好长的时间!

她以为,米蔚然是她这一生最念念不能忘的,只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拥有过。现在才明白,在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她就放弃了,背弃了那个曾经温暖着她的少年。

这些年,她一直在心里不停地提醒着自己,无论有多痛,都不能后悔,不能后悔呀!可是刚刚,她在对萧亚东说出那冰冷的语言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自己那颗跳动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周迅曾经说,李亚鹏满足了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可是,最终的结局,是各自回归到最初的起点,各自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王子永远都是格林童话里的主角,而灰姑娘毕竟还是有着一个贵族的父亲。

她欧阳锦,有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个晚上,她偷偷地翻开了母亲的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发现一张照片掉落下来,她捡起来一看,只看见一个人男人很是亲昵地搂着母亲。

身后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母亲喝得醉醺醺地倚在门口,她当时被吓到了,就那样捏着照片站在书桌跟前,看见母亲晃晃悠悠地走到她面前,抬起纤细的手指,拿过她手里的照片,放在眼前看了半晌,而后面带着浅浅的笑意蹲下身子,歪着头问她:“小锦,你不是一直问妈妈,爸爸去那里了吗?”

“呵呵……”

空气里响起莫可欣的笑,荒凉里透着冰凉。笑完了之后,欧阳锦还记得,母亲当时笑完了之后,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对她说:“他不要我们了,不要我们了!因为有另一个孩子叫着他爸爸……”

关素芬坐在宾客室里,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脸上的表情闪烁不定,那天晚上的宴会,她没有想到会再遇见欧阳锦。

这次,老米远调G市,爱梅也跟着过来了,十几年的交情,关系可是不一般呐!一直都听说,G市是一座古城,想来看看……可是,这些年,她的身子自小雪病逝以后,每况愈下,人也变得懒了。

趁着这次老米家的调动,便跟天鹏一起过来了,可是,在那个欢庆宴上,不想,却让她见着了这些,她心底里的那根刺……

欧阳天鹏站在宾客室的落地窗前前,看着窗外草坪上的石桌石椅,那温暖的阳光铺散的满满的,还没有冒出绿芽的草坪是褐黄色的,地毯似的,让人看了就觉着心里有种暖意。

欧阳家世代经商,而他又是家中的独子,还是学生的时候,便认识了莫可欣,在那个年纪里,他们相知相惜,可是,由于父母思想的传统,门户之间的差距,他们最终走散在时光的流年里……

一场商业联姻,他跟沈爱梅结合了,婚姻这东西,怎么说……刚开始,可能他是排斥着这个女人的,可是,渐渐地,也慢慢地习惯了她,从而接受了这段婚姻。

结婚五年,爱梅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父母便开始有些急了,他们寻过很多的医生,各种各样的偏方,都尝试过了,可是……依然没有什么起效。

有一次,母亲私下里将他叫到了房里,问他想不想要孩子,当时的他,确是有些想了,毕竟一段完整的婚姻里,有了孩子,才算得上完美。

有一天,他接到母亲的一个电话,说是让他到西郊的老宅一趟,他去到那里,见着了一个让他震惊的人——莫可欣!

听到有声响,他转过身,坐在沙发里的关素芬也站了起来。

是欧阳锦。

欧阳天鹏看着小锦——每一次见到这个女儿,他都感觉像是见着了年轻的莫可欣,那份美丽和柔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任何一分神情,哪怕是冷漠,哪怕是怨恨……

欧阳锦双手环胸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小锦……不请我坐吗?”欧阳天鹏笑着,势想要去打破这遇见的僵硬气氛,

“哪儿的,你们这大排场,都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请坐。”

欧阳锦哼笑了一声,抬腿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她修长的腿优雅地斜千在沙发边,高跟鞋足足有三寸高。欧阳锦的目光如流水一般淌过欧阳天鹏和关素芬身上,半晌,才开口问了一句:“请问,你们想喝点什么,我让助理给你倒。”

语气平淡似水,如往常会见客户一般的坦然自若,欧阳锦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面对着这两个人。

原来,人的虚伪也可以是一种本能。

“茶就好了!”欧阳天鹏在正对着欧阳锦的沙发坐了下来,微笑道。

欧阳锦倚过身子,按下了桌边电话里的内线,说:“高爽,给我两杯茶。”

电话里的高爽答应了,问了一句:“那你呢?”

欧阳锦皱了皱眉,这会胃有些不太舒服:“给我一杯白开水吧,谢谢!”

宾客室里的沙发很大,欧阳锦坐在那里面,像是被包裹着似的,显得娇小而纤弱,欧阳天鹏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对他态度冷冷的女儿。

时间好像变成了最最黏稠的液体,缓慢地近乎于凝固的胶着着,这若大的宾客室则变成了一个巨大无底的黑洞,吞噬了一切判断力和思维力,一切地一切都开始流离失所起来……

“我母亲为什么会找上你?”欧阳天鹏还记得,那天,母亲叫他去老宅,一进门就看见莫可欣正端坐在客厅的太师椅里,脸上挂着符合礼数的浅笑。一如当年,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姑娘。

他跟莫可欣是在一场小型的联谊会上,认识的,其实,他并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但还是被室友给碍拉着去了。

在他们的那个年代里,爱情是个很朦胧的东西,而且学校也有明文规定,是不许恋爱的……可是,过尽千帆,相遇在这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是那样的一个晚上,他遇见让那个长进他心尖的女人——莫可欣。

在礼堂里,昏暗的灯光,有些拥挤的空间,滋生着暧昧的气氛,调笑与对唱,还有那随着音乐而漫漫起舞的人,将整个礼堂烘托成一个情侣梦工厂。

他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看别人瞎闹腾,快乐的气氛还是传至四肢百骸。目光扫过四周,尽是洒落一地的欢声笑语,但是对面的角落里也分明也有一个人安静的旁观,迷蒙的灯光下,他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生坐在那里。

待她看清了一些后,才发现,原来那个女生便是室友每天茶余饭后所谈论的校花——莫可欣。她就犹如一朵野百合,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散发着独属于她的清香。

她不唱,也没有和别人一起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看着,神情渐渐有些游离……

后来,不知道是谁起哄玩起了游戏,他跟她被分到了一个队,虽然游戏很俗很无聊,但却是符合了联谊的主题。

在场的每个人排排坐,用嘴叨着杯子传递,谁把杯水的不弄洒了,就得受罚,当时,他就坐在她的旁边,欧阳天鹏至今都仍然记忆犹新,那个晚上,他的整颗心悬着,惴惴不安。

高爽将茶端进宾客室后,将那茶放在茶几上,看了欧阳锦一眼,将那杯白开水放在欧阳锦的掌心里,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让她直觉得不寻常,便早早地出去了。

欧阳锦的脸上一直挂笑,如进门时的那抹笑,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她跟眼前的这两人,也没有什么旧情要述的,如果是硬要她在这里陪着坐,她着实没有那个时间。

最近醒醒要考试了,公司里的事情一大堆,就上次城北中学那单子,现在都让她头犯疼呢!

如果退货,那么就得付违约金,可是如果不取消订单,那么势必要在一个月后付清余款,一时半会儿,她哪里有那多的流动资金呐!

“呵……”欧阳锦笑了笑,喝了一口白开水,说:“两位,这是来我这里坐坐的呐?”

关素芬眼睛紧紧地盯看着欧阳锦,越看,心里边越觉得恨,她这辈子都毁在这对母女手上,当年,她满心欢喜嫁进欧阳世家,却不想,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心里边却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想着,毕竟是包办的婚姻,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可是,五年,五年呐!

她终究是斗不过命这东西的,等到身边的男人接受了她的时候,她自己又不争气,肚子不争气,婆婆心里边不乐意了,时常是对她脸色……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委曲求全,答应了婆婆借腹生子的法子,却没有想到,婆婆找来的那女人,居然是丈夫的旧相好……

人家都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对她可算是睁了眼……结婚五年都没有动静的她,好巧不巧地给怀上了……

“小锦,我跟你关姨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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