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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令人窒息,萧锐摇下车窗,窗外炽热浑浊的空气扑了进来,让他觉得格外烦躁。习惯性地掏出香烟,他打开打火机,余光不自觉地瞟向身边的人。

她神色如常,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她不喜欢烟味,无论是香烟还是油烟,最初他强迫她做饭时,她表面上不说,心里是不情愿的。她总是这样,有什么不快,从不会主动告诉他,而是从心里默默地厌恶,从厌恶他的言语、他的行为,慢慢到厌恶他这个人。但至少那个时候他知道她心里所想,现在他却猜不透她的心。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她不会把心里真实所想告诉他,不会全然的相信他、依赖他。而他总是忽视心底的声音,即使对她产生了很深的感情,想跟她长久地相爱下去,做出的事情却与之相反,不给彼此一个维系下去的机会。

坦诚以待,夫妻相处最基本的原则,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做到。彼此猜忌、试探、失望,周而复始,明明最不想伤害对方,最后却成为了伤害对方最深的人。

“韶光,我们坦诚地谈谈好吗?”萧锐收起了香烟,侧过脸凝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叶韶光对上他认真诚挚的目光,两人的视线长久地胶着在一起,她在他的坚持下垂下了眼帘,缓慢地说道:“好。”

这声好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开诚布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把她竭力遗忘的往事再度提起,意味着要把她深藏的伤口揭开,也意味着她和他之间以后连像这样的相处都不会有。也好,用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换来未来的长久平静,值得了。

“当年为什么要离开?”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五年,他承认当年确实是他做得不对,但他和她都知道他是一时失手,并非真的要那么伤害她。她入院的时候情绪还有些激动,后来就变得很平静,他以为她想通了原委不怪他了。后来他询问她怨不怨他,她也说不怨。可是刚出院不久,她就趁着他出差离开了他,还一走就是五年,音信全无。

“我很怕坐船,记得在有一次去希腊爱琴海度假,大家都坐船享受海上的美景,我却只能一个人坐在远远的海边酒店阳台上,看着他们嬉笑。那时候一边羡慕他们的快乐,一边又不敢靠近海边半分,很矛盾,是不是?”叶韶光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说起了在欧洲的一段往事。那次是跟绘画界的朋友们一起度假,整个行程都很愉快,只有这段小插曲,让她的快乐大打折扣。

萧锐不解地看向她,“你什么时候怕坐船了?”他记得在水乡度蜜月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坐在小船上欣赏沿岸的美景呢。那时她可没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两人还在为名单的事相互猜忌、试探。他想如果那次她能够相信他一些,把事情告诉他;或者他再坦诚一些,告诉她叶磊被绑架了,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就不会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也许他们就不会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坐船需要从码头走到船上,所以我害怕坐船。”她咬咬下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最终还是要把这段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再说一遍,把溃烂的面目全非,无法愈合的伤口呈现在彼此眼前。

“你……”萧锐神色复杂,那段往事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一张网,阻隔了彼此的靠近。

“那天之后我没说,也表现得很平静,即使是五年后的今天,我也表现得很淡然。所有人都以为我不在乎那件事了,连我自己觉得那件事过去了,又没有真的受到侵犯,没什么的,时间长了也就忘了。可是不是那样的,我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我自己。

我忘不了,那种屈辱任是谁经历过都忘不了。我看到码头就会想起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地上,地上真的很凉,海风也很冷,冷得我到现在都能忘不了到那种刺骨的感觉。那些男人对着我淫笑的声音即使是在安静的夜里,也会回荡在我耳边,提醒着我曾游有几十双陌生男人的手游走在我身上,亵玩我的身体,那些手肆虐着我的身体,脸、脖子、手臂、胸、小腹……”

“别说了,别说了。韶光,你别说了。”萧锐把头埋在膝头,狠狠地抓着头发,痛苦地低吼。他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残忍,为什么明明看到她受了欺辱却冷眼旁观,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保护好她,不让她落在阮浩的手里?

她不说,他就逃避。逃避自己曾犯下的过错,逃避她会恨他入骨的可能。他用种种理由来原谅自己,她偷了名单,她背叛了他,她受到欺辱是应该的,她该受到点教训。可是他没想到,这教训却最终教训了他。他把最深爱的女人推到了敌人手里,他把最深爱的女人放在了最危险的境地,他把最深爱的女人置入女人最不能忍受的痛苦屈辱之中。他根本不配说“爱”这个字,根本不配去爱她。

“不说了?为什么不说,不是说要坦诚地谈谈吗?”叶韶光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神已经涣散,没有焦距。

萧锐痛苦地颤抖着身躯,不敢回应,车厢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叶韶光呆呆地看着前方,隔着雕花围栏外面是一条规模中等的步行商业街,街道的中央有一片小小的喷泉,此刻正和着音乐做出各种喷泉表演。

“真漂亮,不过有点像雨,我也很讨厌雨,尤其是夜里下雨。”叶韶光喃喃自语,声音飘渺的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萧锐听到她的声音慢慢提起头,看了看喷泉,又看了看她茫然的神情和空洞的双眼,一种寒意从脚底升至头顶。雨夜,她说她尤其讨厌雨夜。若说她讨厌码头是他间接造成的,那她讨厌雨夜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在她身心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之后,又亲自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他当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韶光,对不起,对不起。”他抱住她的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减轻她的伤痛,他只能不停地道歉,把五年前没有说出口的话一说再说。

“那天你真的很粗暴,你答应过我的,过再也不会在这种事上伤我,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呢?我疼得那么厉害,我哭了,你都不放过我。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被欺辱过,是不是因为不干净了,所以你也不再怜惜我半点,即使我疼死,哭瞎了,你也不会心疼一点点。以后每到雨夜我就会想起那天,我总是反复地想,反复地想,我知道这么想没有结果,可是我停不下来,就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我停不下来。那,萧锐,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头靠在他怀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既熟悉又陌生,让她本就不清醒的思绪,飘忽的更远了。

“不是,不是。”萧锐更紧地抱着她,颤抖的手指碰到她根根分明的肋骨,什么时候她瘦削成这个样子了,是因为长期的精神折磨吗?他恨不能给自己一个耳光,他究竟把她害到什么地步了,让她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韶光,你是最干净的,我从未都没有那么想过,是我混蛋,你没有错。”如果说她刚回来的时候,他还信心满满地期待他们可以回到过去,现在他却知道回去的路布满了荆棘,每条荆棘都是他亲手种上了。有些事发生完就过去了,留下的伤害却无法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合。他给她的伤遍布她的心,让她滚烫的心变得冰冷,那他将会用余生的时间抚平这些伤口,捂热她冷却地方心。

“韶光,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弥补我犯下的过错。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让我帮你找回过去的叶韶光。”如今他不敢再奢望什么,他只想让她重新做回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在台上神采飞扬的样子,自信的眼神,明亮的笑容,他当时就起了征服之心,想着如果她不再拥有这些会什么样,如今他看到了,却后悔痛心难当。

“过去的叶韶光已经死了,怎么找?”他紧紧地拥着她,紧的让她透不过起来,她不得不抬起头。

“傻丫头,别说傻话。”萧锐低下头正对上她抬起的脸庞,月光照在她尖尖的下巴上,配上她的话有几分锐利的感觉。可是她的神情茫然中透着平静,没有半分讥诮,眼眼神中的认真和不解就那么直直地打在他的心上。

炎夏的热气从车窗涌进来,他却觉得更冷了。不知为何他觉得相较于接下来的话,之前所有的事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而已。隐隐地他恐惧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他没有逃避的资格了,事到如今,他唯有面对一条路。“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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