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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两天。我与齐西顾用了一切方法,都没有找到苏南,包括失踪的韩夜。

单人病房内,方汝晴像孩子一样捂着脸哭泣,我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求,“伯母,我保证,我保证会把韩夜毫发无伤的交给您,求求您一定不要报警!”

方汝晴哭着,却突然一个翻身,从病床上滚下来,在我来不及扶住她时,她拖着毫无知觉的下半身,向我匍匐,“安宁,我也求求你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从前做错了!现在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我儿子,安宁,我只要我儿子韩夜回来!”

我拉住老人的手,“伯母,您快起来,韩夜不会有事,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终于将方汝晴扶上病床,她却不肯脱离我的手掌,急忙抓住我的胳膊,瞪大了眼,惊恐的看着我,“安宁,你一定知道是谁绑架了韩夜是不是?他想要什么?要钱吗?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他,如果不够……如果不够……”老太太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四下扭头好似在寻找什么,”安宁,你带我回家,我把家里所有值钱的全拿去卖了!”

本来韩夜与方汝晴因我而关系紧张,又正逢公司破产,杂务缠身,让她在韩夜失踪之后,并没有往坏的方向推断。可眼见时日不短,仍旧遍寻不上韩夜,已经如惊弓之鸟,一触即发,在我与齐西顾两天前赶到的时候,方汝晴已经打算报警。我与齐西顾好说歹说,才劝了方汝晴打消报警的念头,同意跟我们合作,在不惊动警方的情况下,想办法找到韩夜。可是两天之后的今日,在依旧毫无消息的情况下,提心吊胆的方汝晴,终于崩溃了,而我,除了配合齐西顾,求她不要报警,别无他法。

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自己在这边拖延着方汝晴,利用着方汝晴对我的那点愧疚和她所见到的我对韩夜的感情,是否就真的能如齐西顾所说,能将韩夜在不伤害苏南的情况下救出来。可我能确定的是,一旦通知警方,苏南她,就真的是毁了!

两天,我的大脑中,只充斥着两个名字:韩夜、苏南。

两个与我生命不可分割的人,两个带给我不可逆转命运的人。

两个我曾经最爱,如今却带给我莫大痛苦的人。

如果人生真的能选择,我情愿细水长流、平凡无奇,而不是像如今百转千回、惊心动魄。

在方汝晴的哭泣声中,我的手机在包中震动起来,我疑心是齐西顾有了韩夜和苏南的消息,连忙掏出手机,却见屏幕显示来电人是段玥。

吸了一口气,安抚方汝晴两句,我走到门外,这才按下接听键,整理下自己的情绪,问,“段医生?”

段玥轻轻“嗯”了一声,严整说到,“许念白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现在在哪里?方便来医院一趟吗?”

作为念白的母亲,我实在没有那个耐心,等待七天后的检查报告,所以托了一切能托的关系,勒令医院在三天之内,将检查报告做给我,只是没想到,会是段玥打了这个电话,一时有些恍惚,待将其他事情从脑中强制剔除,浮现出念白惨白的小脸,我立即应道,“我现在就在医院,你在哪里?”

与段玥约定好见面地点,我转身回到病房中,见方汝晴还在抹泪,终于下定决心,这一次,不再剥夺他们的权利。

“伯母……”我喊,“请原谅我这样称呼您,因为我已经是齐家的媳妇儿!但是念白,他是您的孙子,从今往后,不论发生什么状况,我都不会阻止您来看他,只是有一条,对于这个孩子,我欠他太多,所以求您,不要从我这里夺走他!等他有了判断能力,如果他愿意回到父亲身边,我会尊重孩子的意愿!”

方汝晴愣住了,脸上泪痕交错,却并不动手擦,凄然唤了声,“安宁……”

我苦笑,“上次你在医院碰见我们,其实是因为他晕倒,被送来医院检查,现在,检查报告出来了……大概,病情不容乐观!”

方汝晴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愕,在半秒之后,她忽然撕心裂肺的捶打自己的胸脯,“这都是我造的孽!这都是我造的孽,要是当初你和韩夜好好的,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孩子就不会流落到外面,这么些年,连自己的爹妈是谁都不知道!可怜的孙子啊!都怪我,我该死啊!”

我抓住方汝晴的手,坚定的告诉她,“韩夜和念白,都会没事的!”

从方汝晴的病房里出来,我匆匆赶到与段玥约定的办公室,敲门进去的时候,段玥正在写病历,听见声音,抬头看我一眼,脸色十分讶异,连忙站起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的脸色非常不好!”

说完,让我坐下来,并劝说我,接受了他的专业检查。

“安宁,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就有话直接讲,你的身体,根本就禁不住操劳和折腾,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很严肃的警告你,如果你再这样不爱惜身体,你这心脏,迟早得出事儿!”

我点头,“这个我知道!说念白吧!不是说他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

段玥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一份检查报告来,见我脸色微变,狐疑的摇了摇手上的检查报告,“安宁,我很好奇,这个许念白,跟你是什么关系?”

段玥的目光,探究的意味格外浓厚,但我始终未把他当做能够分享隐秘,且能了解我经历过往的那一类,所以我向寻常那样解释,念白只是我好友的孩子。

“哦?”段玥饱含怀疑的语调,让我有些微的不满,但他很快敛起对我与念白关系的好奇,翻开检查报告,专业的跟我探讨念白的病情!

“地中海性贫血?”我坐在段玥的对面,看着检查报告上的字体,脑中嗡嗡作响!

我以为,再差,也不过是遗传了我的心脏病!却原来,不是么?

“安宁,许念白的状况比较特殊,本来他属于偏重型β地中海贫血,应该是一岁以后就暴露出该病应有的症状的,但他发育的缓慢,因而也减缓了发病的时间。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他的身体会呈慢性进行性贫血,面色苍白,肝脾大,发育不良,轻度黄疽,症状会日益明显。”

段玥说着,将视线投放在我抓住包包,却颤抖得不能自控的手上,迟疑了一下,他接着说,“这类病症,患儿常并发气管炎或肺炎。当并发含铁血黄素沉着症时,因过多的铁沉着于心肌和其它脏器如肝、胰腺、脑垂体等而引起该脏器损害的相应症状,其中最严重的是心力衰竭,它是贫血和铁沉着造成心肌损害的结果,是导致患儿死亡的重要原因之一。本病如不治疗,多于5岁前死亡。”

我的泪,颗颗滴落在手背上。

“安宁……安宁……”段玥轻轻呼喊着,人已经从办公桌对面站了起来,绕到我这边来,将手掌轻轻拍在我的肩膀上,我一时并未多想,男人却轻轻一揽,将我搂进他的怀中,声音低沉道,“别怕!”

我一怔,迅速回神,从段玥的怀中躲开,抹了把眼泪,冷然拒绝他的深意,“段医生还是多跟我说说念白的病情和治疗方法!”

段玥怀中一空,便静静看我,倏地,黑眸内闪过丝惆怅,而后长叹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安宁,跟我实话说吧,许念白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招呼陈佳颖和Peter来医院,帮我先稳住方汝晴,我踩着踉跄的步子,离开医院。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天空被染成大片大片的绯红色,我举目抬头,却觉得那抹绯红,凭地刺眼、血腥。

这是我活到如今,第一次觉得生命如此不堪,直让人妄想逃窜!

可是,我能逃到哪里?如今开着车,如无头苍蝇,在这个充斥着浮华的城市乱转,也不过是一时的发泄而已。

夜幕降临,Y市灯火通明,因为近日寒流侵袭,街道上的行人,皆是步履匆匆,只有沿街卖麻辣烫的小摊上,热气腾腾,引来不少人驻足。

停车,我看着摊主忙碌却满足的笑脸,忽地就想起某一年冬天的我、苏南和萧默来。那时,我们每当下了晚自习,就跑去学校附近的小摊上,点上一份麻辣烫,然后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讲在学校的趣事,直到夜深,才恋恋不舍的归家。当年说了什么,全部都抛诸脑后,但白雾氤氲中,我们那稚嫩、青涩,却洋溢着幸福的小脸,却是如此深刻的印在脑中,及至如今回忆起来,也是如斯的生动!

将车停得远远的,我走回来,枉顾大家好奇的眼光,穿着高档的套装,走向油腻腻摊位,点了几个曾经爱吃的菜,然后在一旁坐下。

周围大多是附近中学的学生,一桌桌都是欢声笑语,唯有我,孤寂而安静的安坐其中,像个异类。可渐渐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位娃娃脸的女孩子实在没地方坐,只得在我这桌坐下,才让我显得不那么刺眼。

小摊生意好,轮到我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老板娘端着我的麻辣烫送过来的时候,我听见摊位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老板,请快一点,我赶时间!”

我惊得往老板娘肥硕的身材后看了去,一眼看见站在摊位后的苏南!

老天!

我惊呼一声,连忙收回身子,借老板娘的身材挡住自己,在老板娘放下碗离开时,迅速从兜里掏出钱来,放在桌上,然后蹲下来,趁着大家不注意,溜到离摊子不远处的电线后,密切注意着苏南。

站在摊子前的苏南,已经卸去令人误会她是老处女的严苛妆扮,穿着合身的休闲装,扎着马尾,脚上蹬着运动鞋,像个邻家女孩一般的清纯、无害。此刻,她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脸上并无焦虑的神色,但眼神左右探看着,很是小心翼翼,而这里的老板,似乎与她有着某种默契,在她交代完不久,就打包好麻辣烫给她。

我眼见苏南要走,连忙小心翼翼跟了上去,等离热闹的摊子远了一些,才拿出手机来,小声将这里的地址,告知齐西顾。

一路上,苏南好似感应到有人跟着她,她不停的向后看,却始终没有捕捉到我的身影,但也因此,让我不敢跟得太近,往往她走到一条街的街尾时,我才在这条街的头。而最终,她在一条偏僻小街上的烂尾楼前停下的时候,我大呼一口气。

出于某种奇异的敏感度,我注意这栋烂尾楼,已经五次了,也就是说,苏南为了保险期间,已经走过这烂尾楼五次,都没有停步,而现在……她终于停下脚步,再一次向四周打量,而后提着买的东西,上去了。

我看着在不甚明亮的小街里,这栋黑黝黝的烂尾楼,心里“扑通扑通”狠狠跳了两下,才狠狠咬下走了过去。

在走进烂尾楼投下的阴影时,我颤抖的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一定要镇定!

因为,在我的观察中,苏南所买的生活必需品,只有一份,这便意味着……可能这里,只有她一人存活着,又或者,有两人存在,她只要一人存活!

漆黑的楼道,伸手不见五指!

心脏的疾病,让我对黑暗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小时候无数次做梦,都是掉入黑漆漆的无底洞中,那种完全失重的体验,是现实中任何一种娱乐器具,都无法比拟的!而当我踏进烂尾楼,摩挲着走上楼道,却因为楼梯没有扶手而险至掉下楼而差点咬断自己舌头时,那种恐惧,如影随形。

调成无声的手机,发出荧光来,我连忙用自己的手捂住光线,深怕引起里面人的注意,躲进一间毛坯房,见是齐西顾打来的电话,连忙挂掉,尽可能小声的回了个短信过去,报出如今明确的方位,放好手机,再次往楼上攀去。

这栋烂尾楼,有十一层,而我,在心中默数到十一时,终于看到了一丝丝光亮。

那是背着周围居民区的一间房间,用厚厚的黑布帘挡住窗户,以遮挡一小只军用手电发出的光,而我藏在门后,借着那光,看见长满青苔的墙壁,看见铺着旧报纸的地面,已经地面上,那个靠墙而坐,全身被手腕粗铁链束缚着的男人,以及男人不远处,背着我整理刚带回来东西的苏南。

照方汝晴的说法,联系不上韩夜的那天,正好是他约我晚九点出来的那晚,难道说,那晚苏南便将韩夜绑架到了这里?

这里地形如此隐蔽,若不是提前策划,怎么可能避开齐西顾聘请的专业人士的搜索?

我的目光,粘在了被铁链捆缚的男人身上,那日遇见他时,他穿的衣着,如今仍旧套在身上,只是又脏又破,验证了我对他被绑架日期的猜测!

老天,已经有五天了!

此刻,他的脑袋耷拉着,头发乱糟糟的顶着,依稀能看见他胡渣青染的下巴,他的身体像只虾一样蜷缩着,后背顶在墙上,肚子却深深陷了下去,双腿无力在身前探着,原本妥帖的裤子,现在一个腿管长,一个腿管短,让他整个人显得狼狈而又弱势,不复一丁点的危险性,反而像砧板上任人屠宰的鱼肉!

而就在苏南扭身的瞬间,我将拳头塞进了嘴中,生生扼住喷薄而出的惊呼。

在军用手电投射的那一束光线中,苏南背光而立,手上拿着纤细的针管,针管里透明的液体,随着她的转动,而轻微摇晃着。当她转身面对韩夜时,她的眸子蓦地沉了下来,蹲下来,钳住韩夜的下巴,将他的脸倏地抬了起来。

我听见自己胸腔传来的剧烈跳动声,一声声,都似乎要挣破我的喉咙,穿透而出。

那是一张怎样苍白的脸,堪比我今生看过恐怖片里的鬼角,毫无一丝的血色,深闭的眼睛,眼窝深深凹陷了下去,并且四周泛着病态的青黑,嘴唇白得发紫……身子软得好似面筋,浑然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苏南,你到底,把韩夜怎么了?

我在心中怒吼,双手死命的捂住嘴巴,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自己不能现在就冲进去,否则不仅可能救不出韩夜,更可能害了大家,可令一方面,我怎么能忍受苏南手中闪着冷光的针尖,一点点接近韩夜苍白、干涩的肌肤,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南将那不知名的液体,注入到韩夜的身体里去!

针尖终于在我的惊恐中,针尖终于在我的惊恐中,扎进韩夜的肌肤,韩夜吃疼的下意识一抖,却并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而苏南,却突地侧过头来,正好看见来不及退后的我。

“安宁——”苏南大惊失色,手中的针管,“砰”然落地。

我见已然败露行踪,便再也等不及齐西顾来,趁苏南呆愣之时,奔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针管,狠狠往墙上砸了去。

针管摔破,液体溅了一地,我回身,狠狠给了苏南一巴掌!

“苏南,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我指着地上的韩夜,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苏南,一口吞进腹中。

苏南被我打得脸往一边侧去,疼得用左手捂脸,侧头的时候,嘴角泄出一抹鲜红,右手却在我扬手的同一时刻,掏出一把枪来,直指我的太阳穴。

“安宁,跟齐子聿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来管韩夜?为什么还要来管我?”苏南的声音很轻,好似在空气中缥缈的烟雾,让人不仔细听,便扑捉不着。

“苏南,你醒醒好不好?许家扬的死,是意外,没有人想的!韩夜已经一无所有了,这样还不够吗?”我无视冰凉的枪口,执意往苏南那边逼近,苏南后退一步,双手握枪,指着我的太阳穴。

“要不是他!你就不会肝肠寸断,家扬根本就不会死!”苏南嘶哑着嗓子狠狠用枪顶我的太阳穴,“就是他!就是他!他是罪魁祸首!”

最后两个字脱口的时候,苏南突然转换枪口指向的位置,一举指在韩夜的心窝上。

“不要——”我张开双臂,以身体去挡,“苏南,千万不要做傻事!”

苏南苦笑,“安宁,我活着早就没有意义了!只要杀了他,我就自杀!”

我看着苏南那毫无理智的眼,痛斥,“那你的孩子呢?你有没有想过,兔兔在这世上,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死了,她怎么办?”

“安宁,你是兔兔的妈妈,她只认你!”苏南语音落寞。

“那念白呢?念白他要你啊!你以为他为什么在你一次次赶走他之后,还自己回来,小小年纪,便知道在自己胸口前,挂上一把钥匙!他跟我在一起,问的最多的就是:苏南会不会不要我了?而直到前天,你赶走他,他还在我怀里哭,一遍遍的问我,你为什么会不要他!苏南,你就那么狠心的要抛弃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吗?”

“念白……”苏南的目光有些呆滞,“他……”

“你要杀了韩夜,就是杀了念白的爸爸!可怜念白,他连一眼,都没见过自己的亲身父亲……”

苏南眸子蓦地一冷,“我的兔兔……再也见不到亲身父亲……”

“可是她的亲身母亲尚在人世,却狠心不要她!见不到父亲,算什么?”我抛话刺激苏南,见她手开始发抖,便再接再厉,“苏南,收手吧!只要停止这一切,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苏南抱着头,缓缓蹲了下去,“家扬已经不在了……”

“苏南,你还有我,还有兔兔、念白、萧默、齐西顾不是吗?这些,都是真正爱你,关心你的人!难道你要为韩夜,抛弃我们这些人吗?”我缓缓向苏南靠近,一边说,一边期望能抢下苏南手上的枪支来。

身后的韩夜,却鬼使神差在现在清醒过来,看见我,不确信的唤了声,“安宁——”

嘎哑的嗓音,惊得我迅速回头,也唤醒苏南的理智,她飞速站起身,拿手枪指着我们,“没有路了,我必须杀了韩夜!”

我扑向韩夜,挡在他身前,“苏南,韩夜不能死!”

“安宁,你走吧——”苏南煎熬的看着我。

“苏南,你知不知道,你杀了韩夜,也会害了念白——”我咬着牙,吐出事实。

苏南身子一僵,反问,“害了念白?”

“苏南,你还记得那天我告诉你,念白晕倒,被送往医院检查了吗?检查结果今天出来的,念白确诊,换上了地中海性贫血症,如果不及时治疗,连五岁都活不到!”我深呼一口气,“医生说,念白这种β地中海贫血病,只能通过造血干细胞移植来进行根治!而方法就是,我跟韩夜要再生个孩子,取分娩时脐血中的造血干细胞,来医治念白的病!”

“苏南,你可以为了念白,毫不顾自己的安危,跳进火坑,就忍心看念白,连五岁都活不到吗?”

“念白……他……他真的……”苏南支支吾吾,摇头看我,不相信念白会如此可怜。

“是!”我流泪,“苏南,我们几个已经够痛苦了,为什么连条活路也不给孩子们留?如果你杀了韩夜,让我怎么跟念白交代?如果你在我眼前自杀,让我怎么跟兔兔交代?”

苏南执枪的手臂,缓缓垂落下来,她看看我,再看看韩夜,骤然拉开唇角,笑了笑,“安宁,其实,我不愿伤害你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最爱护的妹妹。”

我见苏南神色有异,赶紧上前一步,“小南,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恨你,你现在把枪给我,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苏南见我上前,往后退上一步,摇摇头,“可是……我不杀韩夜,家扬不会原谅我的!”

“不会,家扬那么爱你,就算他不在了,他也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他的死,是意外,并不是你的责任!”

苏南默默地摇头,却对我说,“安宁,韩夜你带走吧!替我跟念白说声对不起……我……如果有来世,我好好当一次他的妈妈……”

“苏南,把枪给我——”我心中顿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苏南以骇人的速度,将枪指向自己的脑袋,并扣下扳机。

“砰”——

一声枪响。

我的眼前,白亮一片,身子好像被人施了法术,动弹不得。

脸上,潋滟一片,皆是泪光。

可当我眼泪模糊,飞扑过去看苏南的情况时,才看清地上滚动着两个人。

齐西顾——

这一刻,我比任何人,更感激齐西顾的及时到来。

苏南的枪,被齐西顾劈手夺来,一把扔得老远,而苏南小小的身子,也被齐西顾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好险!

千钧一发的时刻,子弹在齐西顾的干扰下,险险从苏南的头皮擦过,留下一道不浅的血痕,破坏了这个女子光洁的额头!而苏南在鬼门关前转一趟,惊惧得扯着齐西顾的领口,嘤嘤的哭泣,仿若无助的弃婴。

胸口因为方才剧烈的刺激,疼得我“扑通”一声倒地。

“安宁——”耳边传来苏南和齐西顾的惊呼,我却缓缓的侧头,看向靠在墙边,只那瞬间恢复理智,如今又昏昏沉睡的男人,艰难的爬坐起来,去解男人身上的铁链,而刚触碰到男人的身体时,那滚热的温度,吓得我手蓦地一缩。

“他在发烧?”我回头问苏南,“他发烧多久了?”

苏南含泪,咬着牙,“从我带他回来的那天……”

我想起,那晚,本该是雷鸣电闪,暴雨倾盆,男人说,“你不来,我不走!”

那么……便是淋了一晚,又被带到这里来么?

齐西顾在我身后说,“他脱水脱得厉害,要赶紧送医院,不然恐怕凶多吉少……”低头看看身下的苏南,“要打要骂,一切等事情了了再说,从现在起,苏南暂且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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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一个萌物小青梅混迹网游,后来被腹黑竹马扛回家的故事。(作者手残,简介无能)此为小白文,天雷滚滚,入者请自备避雷针╰( ̄▽ ̄)╮肖羊独白:懵懂无知的时光里,遇到你,温暖的阳光中,你始终站在,我抬头就可看见的地方,你淡然的笑,让我心头猛的一跳,那一日,我终于明了,何其幸运,我何其幸运,得你默默守护【片段一】游戏里的晴空骄阳怀孕了——“叮!”系统提示:孕妇晴空骄阳左腿抽筋了。“啊,快来,腿抽筋了。”晴空骄阳对着前面砍怪的长空皓月喊,后者急忙奔回来,抬起她的一条腿轻揉慢捏。“错了,系统说是左腿。”于是,长空皓月满头黑线的抬起她的另一条腿。“叮!”系统提示:野猪怪的气味令晴空骄阳想吐,快去处理。“快去,打死前面的那只野猪。”于是,长空皓月提重剑在手,过去将某倒霉的野猪砍死。“叮!”系统提示:树上的梨子熟了,晴空骄阳馋涎欲滴。“摘前面那棵树上的梨子。”于是,长空大神跑去爬树。“叮!”系统提示:晴空骄阳情绪低落。“快来抱抱我!”于是,长空大神将“小孕妇”温柔的揽在怀中。……【片段二】B大的白杨路旁——某羊急跑、将某大神向后拉,抬腿,踹!一脚踢飞想要强吻的某小姐。某小姐:“你!你为什么踹我!”某羊:“他是我的!”某小姐:“你说了算吗?”某羊:“说了不算,那就做给你看。”说罢,猛的伸手拉低李逸凡的头,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儿,狠狠的撞在他的薄唇上。某小姐:“你,你们!”某大神:“快走,再看收费。”然后某大神抱住某羊,深吻。……【片段三】某一日三个丫头聊天——晴空骄阳“你那个御用跟屁虫儿,陪你等死呢,被你的女王范吓跑了,另结新欢去了?”“怎么可能,姐是谁啊,姐的魅力大无边,他……”烙饼卷大葱说了半截顿住“呀,呸呸呸,姐和那小子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你知道不,知道不!”“哈哈,羊羊,你学坏了。”悄悄在你身边偷笑。“可不呗,近墨者黑,她天天跟一大腹黑在一起,不学坏才怪呢。”烙饼卷大葱撇嘴,“哎,羊羊,你跟长空大神不止是近距离,都到负距离了吧,快说说负距离多少,有没有二十厘米?”
  • 大艺术家

    大艺术家

    他是全球最受瞩目的大明星,他是娱乐圈不务正业第一人,他是好莱坞当红群宠!你可能刚刚看了他今年出演的商业电影,即使是最普通的角色也让人跌破眼镜得出彩;你也可能听了他刚刚发行的专辑,动人程度完全可以和他帅气脸蛋儿相媲美;你有没有看到他主持的“周六夜现场”,观众几乎笑做了一团;对了,今年威尼斯电影节上,他掌镜的新电影作为开幕影片,全场爆满,热烈的掌声把他衬托得像是上帝…… 埃文-贝尔,全世界的电影网站、杂志封面、画报宣传栏都能看到他潇洒俊朗的脸庞,他就是好莱坞当红群宠,也是当今不务正业第一人。功利和虚名对他来说,都是浮云,生如夏花之绚烂,他只是在享受人生而已。企鹅VIP群:152430762 企鹅普通群:21509876 81620739 本书纯属自娱自乐,且看且乐。如有雷同,绝对巧合,请勿较真。
  • 星月菩提

    星月菩提

    “菩提十书”之《星月菩提》:在这匆忙混乱的时代,要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月已经不易,要开启心中的星月就更难了。天上星月在黑夜中照耀我们,心上星月则让我们在人世的幽暗里有恒久的光明。本书是林清玄菩提系列的第三部,处处流露自性芬芳,在微细的爱里观照动人的智慧;时时体现星月光明,在微尘与毫端,探触无量的有情世界。“菩提十书”是林清玄写作生涯中最重要的作品,也是其思想和风格形成的代表作,写作时间从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长达十几年时间。每册印量都超过100版,十册共印行1000版以上。被媒体选为“四十年来最畅销及最有影响的书”。
  • 《周礼》主体思想与成书年代研究(当代中国人文大系)(修订版)

    《周礼》主体思想与成书年代研究(当代中国人文大系)(修订版)

    《周礼》一书原名《周官》,最初见于《汉书·河间献王传》。《传》云:献王好古学,广求遗书,所得皆先秦古文旧书,有《周官》、《尚书》等多种。武帝时,除挟书之律,开献书之路”,献王入朝,当以此书进献,遂入于秘府。哀帝时,刘歆校书中秘,得此书,著于《七略》。班固本之,作《艺文志》,录《周官经》六篇。汉末郑玄作注,唐贾公彦作疏,此书遂列于五经,为《三礼》之首。自汉至今,学者对此书争论甚烈,迄无定论。我们在今日跳出经学之争的圈子,以史学眼光看此书,把它作为研究周代典章制度的史料,应取何种态度,学者所见亦往往不同。
  • 乱世红颜:冥后如歌

    乱世红颜:冥后如歌

    她燃起战火,笑看他独自迎战,血燃黄沙,魂魄哀怨,却不想,她与他为别人做嫁衣。真相揭开,谁是谁非,谁对谁错,都在燃火中熄灭。他愿执她之手,与子偕老。她也愿与他紧握相依,不离不弃。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