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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踏进营盘,赛蓝的脸就已经黑透了。只见原本就因为蛇虫的袭击而大乱的营帐燃烧了好几处,士兵们不停地往上浇水,却没有丝毫效果,只能匆忙移开附近的东西,以免火势蔓延开来。可偏偏地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个人走在上面都站不稳,更别提搬东西了!

至于罪魁祸首……云澈一脸眼泪汪汪的模样,孤孤单单地站在一边,怎么看都是一副被欺负、被虐待了的样子。

“无意!”云澈一看到风无意,习惯性地就是纵身一扑。

风无意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一声叹息,同样习惯性地移动了一下脚步。

“呯!”云澈再一次撞到了营门的柱子上。

“吱呀”整座营门晃了晃,艰难地摇摆了半天,最后缓缓地朝着营帐的方向倒下来。

“快!大家闪开!”赛蓝脸上变色,回头一声大喝。

“啊!快跑!”

“呯!碰!”

正在善后的士兵们见到了这一幕,纷纷闪避,然而,他们却忘记了脚下是溜冰场,顿时全体摔成一堆。

眼看就要变成大规模流血事故,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亮起一道柔和的金光,营门砸到金光上,微微一震,居然就停住了。

“还不赶紧让开!”赛蓝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只见萧子墨闭上了眼睛,袍袖无风自动,淡淡的金光就从他身上不断地散发出来。

风无意继续叹气,一挥手,发出一道火焰,远超过一般火焰的温度,几息之间就直接把整座营门烧成灰烬,却丝毫没有波及到旁边的营帐。

赛蓝看着他们,半天没有说话,但心底却是无比震动。

这样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而有这样的一种人组成的军队,要来争夺这片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这样的敌人,真的是可以战胜的吗?

“族长不比太过忧心。”萧子墨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低声道,“在敌人中,能够到达我和无意那种境界的人,也没有几个,否则这场仗根本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赛蓝缓缓地点了点头。

“云澈!”风无意解决了危机,回头一声厉喝。

云澈吓了一跳,直接蹦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一直火红色的狐狸流光似的钻进风无意怀里,地上只留下了一堆散落的衣服和……一个桃木娃娃。

“哇!狐狸精啊!”看到这一幕的士卒都不禁呼喊起来。

“我是高贵的冰火妖狐王子,才不是低级的精怪!”云澈原本是心虚的,但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又探出脑袋大吼。

“狐狸精说话了啊!”士兵中间又是一阵鼓噪,至于他说的是什么,则直接被忽略掉了。

“闭嘴!”风无意一巴掌拍上狐狸脑袋,也头疼不已。

这家伙……居然害怕到自己变出原形来,难道平时她有对他那么凶吗?

云澈眼泪汪汪的,顿时不敢说话了,只把一颗毛茸茸的头颅往她怀里讨好地拱啊拱的。

一边的塞蓝也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禁心中汗颜。原来……还真是很单纯的字面意义上的“宠物”……

风无意走过去一挥手,直接将云澈的衣服和皇九黎娃娃一起收进了自成空间里。今天给人家的震惊已经够多,够赛蓝忙一阵子的了,实在不需要再多一个添乱的皇九黎。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萧子墨道,“不日之后,再来拜访。”

“营中事务繁忙,我就不送了,两位自便。”赛蓝歉意地笑笑。

一来时间紧迫,需要尽快和赫连曜联络,刚才萧子墨和风无意展示出来的力量,打破了他最后一丝犹豫。二来,本来就乱成一团的营寨,再加上云澈一闹,善后就是个大工程,也实在无法在这样的环境里招呼客人品尝马奶酒……

“不劳族长,倒是我们……带来的麻烦真不少。”风无意笑笑,一面用力揪了一下云澈的耳朵。

小狐狸“呜呜”哀鸣了两声,却是不敢反抗。

直到离开军营很远,风无意才道:“怎么会打起来的?”

“谁让他们笑我。”云澈委屈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我可是高贵的王子!”

你还高贵……风无意一头黑线。这家伙,是不是越来越习惯当宠物了?连动作都越来越向家猫看齐了。

不用说,皇九黎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不推波助澜才有鬼。反正最近也用不到他,就让他在自成空间里好好反省,顺道不受打扰地修炼,争取早日重聚肉身好了!

“对了,那个叫琉璃的凶女人让我带一样东西给你们。”云澈忽然道,“说是刚刚璇玑石府的人送到的。”

“什么东西?”风无意怔了怔。琉璃在极北之地,那璇玑石府怎么会这么快收到消息的?

“给你。”云澈一张嘴,吐出一块洁白莹润的玉石来。

“这是……”萧子墨拿起白玉,讶然道,“天上楼的钥匙!”

“天上楼?”风无意更是莫名其妙,“我们暂时无法回到璇玑石府,把钥匙送过来有什么用?”

“不,只要有这把钥匙,我们就能直接到达天上楼。“萧子墨道,”天上楼,准确说来,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自然,也不在璇玑石府,只是府中留有一条特殊的空间通道而已。”

“这么说来,拥有这把钥匙,就可以通过另一位面的天上楼,瞬间来往于璇玑石府之间?”风无意立即把握到了其中的关键。

“不错,这东西送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萧子墨皱了皱眉,又道,“不过,大长老派人送来钥匙,恐怕不是给我嘛当通道用的,关键应该在天上楼。”

“凶女人说,来人传话给无意,你要的答案就在那里。”云澈插了一句。

“我要的答案?”风无意眼神一凝,她要的答案,是有关百年之前的那个水属性传承者,可是,大长老是怎么知道他们回来了,而且正在寻找这些的?琉璃派回去的人可不会那么快赶到。

“不管怎么样,去看看就知道了。”萧子墨道,“何况……大长老的用意,我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云澈,你回去告诉琉璃,我们要立刻一下,另外,草原之鹰赛蓝,要求和赫连陛下会谈,让她安排一下——记清楚了吗?”风无意拍拍小狐狸的脑袋。

“无意无意,你又要抛弃我!”狐狸爪子使尽扒拉着他的衣服不放。

“不是……我需要你的帮忙,可以吗?”风无意头痛地道。

“好嘛……不过你要快点回来!”云澈终于不甘不愿地跳下了地,一步三回头地向梵天军营跑去。

“那么,我们开始吧。”萧子墨将白玉托在手上。

风无意点头,握住了他的手,白玉开始发出柔和的白光,逐渐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嗖!”白光直冲天际,破开云霄,原地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啪!”再次现身,他们已经出现在一处幽暗的走廊上。

“这是?”风无意一挑眉。璇玑石府的空间通道直接连接了天上楼内部,她还真没见过天上楼的全貌。

“这边走。”萧子墨道。

两人并肩同行,空旷幽暗的走廊上只有清脆而单调的脚步声,静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走廊不长,很快地,就到了尽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不大的庭院,院中没有任何草木,只有一座古老的小楼孤单地矗立着。然而,风无意惊诧地却是庭院所处的空间!抬头,天空是一片宝石般的蓝色,却没有日月星辰。凝神细看,似乎庭院边上的空间都有一丝扭曲。

“如果你没有和我定下灵契,现在看到的应该是一片混沌,什么也不存在。”萧子墨说着,带她走进了庭院。

风无意只在进入庭院的刹那感到身上轻轻一震,随后就毫无阻碍地走了进来。

“你上次到过的地方,是天上楼的顶层,那里有和璇玑石府连接的通道,也是传承者和他的契约者之外的人唯一可以进入的地方。”萧子墨放开他的手,走上几步,推开天上楼的大门,回头道,“进来吧!”

“嗯。”风无意这回没有犹豫,跟着他走进屋内。

“呯”的一声,门从身后关上,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风无意一惊,习惯性地就要去摸沧浪匕首,然而下一刻,熟悉的气息已贴近身边,然后是萧子墨的声音响起:“没关系,无意,这里没有危险的。”

话音未落,四周的窗户中射进来几束幽蓝的光华,照得屋中纤毫必现。

风无意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居然是一座巨大的神殿,然而,从天上楼的外面看来,这里最多也不过十丈方圆大小啊!

“别那么惊奇,虽然你如此惊奇的表情实在难得一见。”萧子墨笑道。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风无意定下神来。

“这是我继承了传承者的力量之后才知道的秘密。”萧子墨道,“天上楼的下面,有一个被神族封印住的禁忌空间,里面封印着一些不能流传到世间的东西,也包括……千年之前的历史真相。”

“你进去过?”风无意道。

“不,历任的传承之人,只有找到了继承人,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才会进入。”萧子墨摇头道,“因为这里就是传承者的墓地,最后的归属。”

“为什么?”风无意不解道,“这样的话,那些真正的历史,岂不是依然不为人知?”

“或许,将那些历史公之于众,对于梵天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吧!”萧子墨一声低叹道,“人,总是喜欢相信那些正义的,光明的东西,我们没有必要……去做一些不必要的改变,那么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

“那么……如今,你想进去?”风无意沉默了一下才道。

“不是我,是我们。”萧子墨一手按住了胸口,缓缓地道,“从进入天上楼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到了,我需要找什么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找什么,只是心里一直有种声音在呼唤我……无意,你会陪我的,是吧?”

“当然。”风无意回答得毫不犹豫。

萧子墨拉着她走到神殿正中的祭坛上,凝聚起力量,注入脚下的法阵之中。

一瞬间,祭坛上的六芒星符咒渐渐亮了起来,发出金色的光芒。两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发现虽然依旧站在祭坛上,身边的景物却已完全转换。

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尽管没有任何光源,室中依旧明亮如白昼。然而除了他们现身的那个祭坛,室中空空荡荡的,再无他物。

“怎么什么也没有?”风无意疑惑道。

萧子墨不说话,双手结印,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室中的景物再次变幻,出现了整齐摆放的书架和柜子。

“这是……”风无意偏头问道。

“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萧子墨道,“小心不要乱碰东西。”

“我知道。”对于未知的地方,风无意显得很谨慎。

“我能够感觉到,是什么召唤我来这里的。”萧子墨说着,笔直地朝一排柜子走去。

“子墨!”风无意连忙跟了上去,手按住了沧浪匕首戒备着。

萧子墨深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拉开了一个格子。

顿时,一道刺目的火红色光华照得人睁不开眼。

“这……”风无意怔怔地望着他手里的东西,感觉到胸口一闷,竟被那股庞大的力量逼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在格子打开之前,这力量一丝都没有外泄!

那是一串用檀木珠串成的链子,下面挂着一块火红色的水晶,晶莹剔透,流光四溢,明显流露出纯粹的火属性力量。

萧子墨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那珠链仿佛有了生命似的,自动缠绕在他的左手腕上,随即,珠链上金光一闪,随即便安分地呆在他手上,那股庞大的力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无意一惊,一把抓起他的手腕细看,才发现每颗檀木珠上都刻着一个古怪的字符,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应该是咒语。”萧子墨皱了皱眉,发现那珠链似乎长在了自己手上似的,根本取不下来,试了半天,只得暂时作罢,“和我使用过的几个咒语一样,这是古神语,我也认不全,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你真是!”风无意也试了试,发现确实取不下那珠链,不禁抱怨道,“你平时不是很谨慎的嘛?怎么今天看到不知来历的东西就直接去拿!现在怎么办?”

“可是……我当时只觉得它非常亲切,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让我……”萧子墨叹了口气,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不过从珠链上,他确实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好的气息,也就先不管了。

“那些历史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说。”风无意继续打量着四周,一边道,“你说这是所有传承者的最后归宿……”

“这边。”萧子墨带她来到唯一没有摆上书柜的一堵墙面前,“但愿那里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嗯。”风无意握紧了拳头,在真相即将揭开的一刹那,也感到一丝紧张。

“开!”萧子墨一声轻喝,随着手中金光发出,一道六芒星印记打在墙上,整堵墙顿时消失不见。

“进去吧!”风无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萧子墨一咬牙,一步跨进了门。

内室的情形与外间相差不大,只是没有了那些架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盏盏用咒语加持过的长明灯。一进门,就可以感觉到温暖的灵气环绕在四周,竟然可以比得上墨清池了。

一阵风从入口处吹进来,灯火一阵明灭。

“这里,就是历任传承者的长眠之处?”风无意轻声问道。

“不错,这里的每一盏灯,就是一个灵魂。”萧子墨轻抚着灯架道。

风无意一步步走过去,只是一盏灯,没有留下任何主人生平事迹的评述,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慢慢地,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萧子墨奇道,“发现了什么吗?”

“子墨,这里,太寂寞。”风无意忽然道。

“嗯?”萧子墨一怔,没想通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将来,我不允许你一个人留在这个……见鬼的地方!”风无意丢下话,继续移动着脚步。

萧子墨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胸口渐渐泛起一丝暖意,正要说话,前面却传来风无意的声音:“子墨,快来看!”

“怎么了?”他定了定神,赶紧快跑两步,追了上去。

“这灯,也是会灭的吗?”风无意看着面前的一盏只剩下灯芯的灯,好奇地道。

“怎么可能?”萧子墨脸色沉重,隔了一会儿才道,“那灯是灵魂之火燃烧的,灯灭,除非是魂飞魄散,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了。”

风无意抬起手覆在熄灭的灯上,许久才皱了皱眉:“这一盏灯与众不同,上面没有灵气,就好像……死了一样。”

萧子墨念动咒语,一挥手,一道金光没入灯盏,就见边上的一面墙壁亮了亮,慢慢地显示出字迹来。

“水蔓如,这是,这盏灵魂之灯主人的名字吗?”风无意道。

“嗯。”萧子墨点了点头,回忆似的道,“记得年幼时,我曾经在大长老口中听到过一次这个名字,当时他赞我极有天份,就和当年的水蔓如一样……之后我有问过水蔓如是谁,但三位长老都随意岔开了话题,我也并未在意。现在想来,大长老冲口而出这个名字时,似乎有一丝后悔。”

“一百五十年前的传承之人,年份上也差不多,而且……是水属性。”风无意继续看下去,然而,那自己的最后一段却是模糊不清,怎么也无法看明白写的是什么。

“奇怪!”萧子墨不解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的精神力,不应该连一个小小的显形术都无法支撑。”

“这段原本应该写的什么内容?”风无意道。

“有关于契约者的情况。”萧子墨说着,与她对望了一眼,随即脸色一沉,又是几道金光没入灯盏。

模糊的文字段落剧烈地晃动起来,变成一团团流动的金光,拼死挣扎着。

“出来!”萧子墨一声冷喝,脸上微微一白。

光团闪了闪,现出几行字迹,但下一秒,不止是被模糊了的字句,整片文字都消失无踪。

“夜千瑾?”风无意疑惑地道。

那一瞬间,也只有这三个字比较清晰,被她记了下来。

“也许是契约者的名字?”萧子墨想了想道。

“你没事吧?”风无意望着他,有些担心地道。

“没关系,只是……”萧子墨走上前,抚摸着已经变回空白的墙壁,沉吟道,“这里被人动过手脚,那些文字是被人屏蔽掉了,虽然天上楼受到特殊力量的保护,让他无法彻底消除,但至少他可以不让别人看见。如果我的精神力能够强过他,就可以强行解除覆盖在上面的咒文,但是很抱歉,尽管只差一点点,但终究还是我比不上他,只能惊鸿一瞥,看到一个名字。”

“子墨,我说过,你不用总是自己背负一切责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风无意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至少我们知道了‘夜千瑾’这个名字,也许能查到些什么。要知道,很有可能,这就是那个能控制暴风雨的人。”

“百多年前的事,不会被记载在这里的史书上,不过……可以去问一下大长老。”萧子墨道,“我总觉得,大长老会知道一些,目前我们迫切需要的信息。”

“嗯。”风无意点点头,不过心里却暗自嘀咕了几句。

肯说自然是好,但是大长老……那只老狐狸会肯告诉他们吗?

“那些历史,你想看?”萧子墨转身道。

“算了……”风无意想了想,还是摇头。

“我以为你会很有兴趣的。”萧子墨惊讶地挑了挑眉。

“不,我怕知道得太多,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判断。”风无意苦笑了一下道,“子墨,你我都知道,和异族的战争意味着什么,这场仗,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性,只能打到一方灭绝,无力再战为止。那些千年前的历史,只会在感情上影响我们的心绪。”

“你还是不认为我们站在对的一方。”萧子墨轻笑。

“哪来什么对的错的,不过就是想活下去罢了。”风无意冷然道,“我向异族宣战,也仅仅只是因为,我是人,仅此而已。”

“那么走吧,我们回去上层,然后去璇玑石府。”萧子墨道。

“好。”风无意答应道。

萧子墨拉着她就走了出去,原本消失的墙壁上金光一闪,瞬间又恢复了原状,随即走上祭坛,重新打开封印,让两人回到天上楼楼底层。

风无意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通往上层的楼梯。

“天上楼是一座非常神奇的建筑,让我不由得感叹,千年之前的文明,究竟繁荣到什么样的地步。”萧子墨说着,一挥手,只见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肉眼都可以看清楚的扭曲,然后大殿的四壁宛如波纹似的荡漾起来,渐渐变换了景色。

等一切恢复正常,四周已经又变了模样,是她曾经见过一次的天上楼的景象,扶栏之外,白云悠悠,一片逍遥。

“我记得现在应该是晚上?”风无意迟疑了一下道。

“你糊涂了。”萧子墨不禁笑了起来,“既然都知道天上楼是在另一个位面的,白天黑夜又有什么关系?再过一会儿便是梵天的黎明,也是天上楼和璇玑石府的通道能够打开的时候,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在通道关闭前回来,否则就要等很久了。”

“那倒是不必。”不等风无意开口说话,楼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苍凉的声音。

“大长老?”萧子墨一转身,讶然道。

只见大长老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就像是他从来就在那里,没有移动过似的。

“你们果然回来了,比预料得还早。”大长老刻板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赞许地点了点头。

“子墨有很多疑问,想向大长老请教。”萧子墨毫无掩饰地直入主题。

“你是想问水蔓如的事吧。”大长老了然道。

“请长老赐教。”风无意走上一步,与萧子墨并肩而立。

“已经……一百五十年了啊……”大长老一声喟叹,仿佛陷入了遥远的思绪之中,半天没有说话。

两人也没有打断他的回忆,只静静地站立在一边。

许久,一缕幽幽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感叹:“水蔓如,她是璇玑石府立府以来,最杰出的天才,十一岁时便获得了传承者的认可,独自一人在大陆行走,不过三年工夫,她的术力,就连当时的璇玑石府主人也不是她的对手。那时,天弃之岛火山喷发,造成了大面积的海啸不止,因为担心封印的松动,水蔓如自行请命前去查看。然而……谁知道,她这一去就如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了消息。璇玑石府曾经派出几拨忍受前往天弃之岛海域搜寻,却始终没有结果。”

“事情……没有这么完结吧。”萧子墨知道,如果那位前辈仅仅只是失踪,她的名字不会成为一个禁忌,连提起都不被允许。

“大约是二十年以后,天上楼突然到来了新的灵魂,水蔓如的灵魂之灯点燃了。”大长老接下去道,“因为事情蹊跷,所以当时的石府主人破例进入天上楼地下密室,却发现……那盏灵魂之灯的火焰异常微弱,甚至一碰就会熄灭的地步,而墙上的铭文,却被什么人动了手脚,遮掩去了契约者的名字。”

“失踪二十年的传承者突然只剩下一丝残魂回归,而契约者的名字却被遮掩——就没有人能解开那个障眼法吗?”风无意忍不住问道。

“没有。”大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个法术,是水蔓如自己,用最后的灵魂之力覆盖的,之后灵魂之灯便告熄灭。她的确是惊才绝艳,即使是一丝残魂,当时进入密室的主人和三位长老想尽办法也无法解开。毕竟——只能用精神力探测,若是使用些别的粗暴手段,怕会伤到密室。”

“那位水蔓如前辈宁可自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也要掩盖住契约者的名字,她就有那么恨那位契约者吗?”风无意不解道。

“不是恨啊……无意。”萧子墨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她这方面的迟钝实在没辙,“恐怕,前辈是爱惨了那位契约者,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的身份,以免璇玑石府找到他。”

“可是,那人说过,那个契约的印记,是永生的诅咒。”风无意道。

“无意,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不是只有爱或是只有恨那么单纯,他们之间的问题,作为百多年后的我们,无法评说什么。”萧子墨道,“只是……还有一个当事人在,不是吗?”

“我不懂。”风无意想了想,直接摇头。

“那位契约者,果然不是人类。”大长老接下去叹道,“璇玑石府的传承者上承星宿之命,而主人当时搜遍星空也无法寻找她的下落,甚至连生死斗无法推算,唯一的可能只是,她不在梵天大陆。我们并不清楚她是如何寻找到了呗放逐的遗失大陆,但是她的契约者是一位异族,那是不会有错的。这也是……璇玑石府将一位天才视为禁忌的原因。”

“这么说来,大长老您对那位契约者的情况也不了解?”风无意道。

“梵天大陆一直没有出现水属性的术士,于是开始我们认为,水蔓如到达遗失大陆是一个偶然。”大长老道,“一直到近几年里,大陆上发生的好些事件,背后隐隐约约似乎都有术者的影子,我才重视起来,从星象里看出你们会回归极北草原,便让人送去了天上楼的钥匙。你们——见过琉璃了吧。”

“是的,是琉璃把钥匙交给我们的。”萧子墨道。

“大长老,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夜千瑾’这个名字?”风无意忽然道。

“夜千瑾?”大长老愣了愣才道,“是异族吗?”

“应该是的。”风无意点头道。

“异族,我所知的也不多,不过夜这个姓氏我正好知道一些。”大长老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凝重。

“哦?”风无意有些惊讶地和萧子墨对望了一眼。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异族对于姓氏非常执着,尤其是一些高等的种族。”大长老沉吟道,“据我所知,夜这个姓氏,是属于精灵族中的一支,暗夜精灵特有的。”

“暗夜精灵?”萧子墨惊道,“就是那个在精灵族中也最为神秘的种族?”

“不错。”大长老点头道,“精灵族生性爱好和平,避世不出,对于异族来说,精灵也是神秘的生物,而暗夜精灵……更是对精灵来说都很神秘,有关于暗夜精灵的资料,流传下来的几乎没有。”

“暗夜精灵很强大?”风无意一挑眉。

“他们天生就是最好的术者。”萧子墨毫无迟疑地道,“正如我所说过的那样,精灵的身体是由最纯粹的魔力构成的,施展法术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而暗夜精灵的能力,更是远远超过一般的精灵。如果一个俺也精灵得到了璇玑石府传承者的认可,缔结了灵契……他能够使用出来的力量,简直无法想象。”

“所以,他才能操控暴风雨如同小孩子的水枪么……”风无意感到自己的头又开始痛起来。

“更大的问题是,我们的属性是火,天生就被水克制了,十分力量在他面前最多只剩五分。”萧子墨苦笑道。

“你们已经和那契约者交过手了?一个暗夜精灵?”大长老动容道。

“没有正面交过手,不过暗地里过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萧子墨道。

“如何?”大长老紧接着问了一句。

“很强。”风无意只给出了两个字。

“不是目前的我们能够对付的。”萧子墨虽然无奈,但也坦言道。

“一个得到传承者灵契的暗夜精灵,的确不是现在的你吗就能应付的对手。”大长老沉吟半晌,忽然抬头道,“距离遗失大陆的回归还有一个月,常规的战争防务,原本你们也插不上手,作为璇玑石府的继承人,琉璃在极北,已经足以代替你们成为草原和梵天的连接点,在战争真正开始之前,你们在那里的作用已经不大。”

“大长老的意思是……”萧子墨道。

“那个暗夜精灵才是你们迫切需要打倒的对手,否则,以他一人之力,梵天几乎没有人可以牵制。”大长老道。

“可是,如何才能快速提高我们的实力?”风无意疑惑道,“应该没有那么多捷径可走才对,终究,只有自己修炼出来的东西才是自己可以完全掌握的,而我们,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你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再进一次试炼之门!”大长老道。

试炼之门!风无意不禁心中一凛。然而,那的确是最能淬炼精神的地方,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有尝试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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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神秘的夜鹰,是狂狷冷酷的旷世美男子;她是乐乐郡主,是倾城绝色的摄魂小妖女。他要美人,也要江山,他的身世惊天动地;她要江山,也要美男,鱼与熊掌如何兼得?“说,你要掳获多少美男的心才罢休?”他恨得牙痒痒。她却发出摄魂夺魄的笑声,媚眼如丝:“你问人家,人家问谁呀?”(本书为王雅云作品“妻系列”第一部,推荐阅读第二部《冷傲邪君:爆萌小仙妻》,第三部《豪门暖婚:蜜爱小狐妻》情节环环相扣,亦可独立阅读,读者群:69653402)
  •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宝庆十九年春,大佑国皇太子大婚,大将军之女入主东宫。一个不是淑女的将门千金遭遇一个不是文韬武略的中庸太子,到底是佳偶天成,还是冤家路窄?成婚一年不足,太子忽然休妻。迷影重重,生死茫茫,这样一来,还是不是大团圆结局?
  • 相思未央

    相思未央

    她,钟离清,京城第一才女,因为一把古琴,邂逅了一位翩翩公子,却也引发了一段爱恨情仇…他,司徒曜,国度的帝王,他知道爱情对于帝王是奢侈品,他,百里惜墨,前朝的皇子,成长的过程中内心充斥着国恨家仇,面对她,他彷徨无措,不知是否应放下仇恨,与她携手天涯…
  • 错惹极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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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女强】这个世界,不是只是男人的天下了。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不论是在商场,情场,还是工作……女人照样可以顶起一片天。而也正因为如此,现代的女流,比起只会遵守三从四德远古之人要活的更是精彩百倍。当然,偶尔也会累一点……所以,夜吧……专门排遣现代都市女郎寂寞的极夜场所便油然而生。不过别误会,男人们的夜总会那是用来花天酒地的。而夜吧,全然只为女士开放。清一色工作人员全是美男。可聊天,可带出场。可陪着客人娱乐……当然,前提是不卖身。不过,若是两厢情愿那就另当别论。夜吧之内,“五翼”为顶梁台柱。翼然,翼声,翼云,翼承,翼霖。五个男人,五种不同的类型,让若干女人疯狂,迷醉。尤其……是五翼之首,翼然!不管是情场还是任何一方面,凭着自身的魅力,翼然可以说是一向所向披靡的。不过……“凌总,那边两个男女好像是车抛锚了。”“车抛锚?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忘了我们现在正在赶时间。走!”冰冰冷冷的声音,出自的赫然却是一身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郎之口。这是第一次,翼然尝到了拒绝的滋味。很新奇……于是,他记住了这个被称之为“凌总”的女人。“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撞到人了,小姐,你没事吧?”露天广场之上,翼然低着头赶路不慎撞到了人。抬首,却见居然那位“凌总”,只是对方的眸瞳之中透露的,是全然的陌生!连句基本礼貌的“没事”都没回答的,那位“凌总”赏给了夜吧头牌翼然一记冰冷的视线便转身走人。这是第一次……红到发紫的头牌翼然尝到了被人忽视的滋味……对方居然全然不记得他!第三次相遇,没想到,却是在自己的地盘……夜吧。直觉的,翼然认为对方不应该是那种需要招别人排遣寂寞的人。可是对方出现在夜吧却是事实。出于好奇,更是出于被忽视的不甘。头牌翼然亲自“待见”了这位已经见过两次面的“凌总。”没有意外的,即使是第三次见面了,对方眼底露着的,除了陌生还是陌生!潇洒一笑,顶梁红牌诱惑启口:“不知小姐……”“你是牛郎吧?”冰冰凉凉的一句话,顶梁红牌是真的被噎到了。牛郎?虽然自己工作的兴致的确跟这两个字有点像,但……还真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确切”的称呼自己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顶梁红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应“是”还是“不是”。“翼然……”冰冷的轻吐顶梁红牌别在胸前的紫墨色特制身份牌,“凌总”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或者该说是结论。“配合我演一场戏,酬劳……你说个数。”他说个数?黑色幽深的清瞳微闪,头牌顶梁柱翼然笑了。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价?说个数是吗?好,他倒想好好看看他说的那个数,这位冰山高傲的“凌总”能不能够承担的起!完结文:灵魂错位:女老总的弱受老公:我的群:107528062(加入的时候请写上“血儿”两个字)
  • 嫡女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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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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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尖叫声吵醒了沉睡中的尹天佑,刚刚醒来的他觉得十分迷茫,是谁啊?大早晨鬼吼鬼叫的!她抓着床单躲到角落里,眼泪汪汪地:“你……你……”大惊小怪做什么?你昨晚可不是这种小白兔,可是小野猫!来吧来吧,让我好好爱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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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流谋士

    一枚奇怪的竹简,一个奇怪的梦,彻底颠覆了郑纶的命运,他被卷入了历史长河,来到了纷繁复杂的三国时代。关于三国:那是一个充满了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时代,无数谋臣猛将都在充满机变混乱的时代格局中展现自己的才华。郑纶想做一名谋士借以立足,好运气总会在他身边发生,也会在不经意间溜走,对于不能把握机会的人来说,他只能算是二流。关于猛将:郑纶想巴结一些最顶尖最有名的将军,但是身份低微的他,鲜能引起别人足够的重视;退而求其次,即便是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了不起的人物,一旦利益和立场发生转变,能经得起考验的又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