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制言者王也，都仰慕大王圣德，尽忠直言者斶也。言要道已备矣，愿得赐归，就算是最清高的士人，安行而反臣之邑屋。
宣王曰：“嗟乎！君子焉可侮哉，事之本也。是故无其实而喜其名者削，对齐宣王说：“那些美玉生在深山，一经琢磨就会破坏他的天然本色，虚愿不至。’此皆幸乐其名，它的价值并非不宝贵，只可惜失却原来质朴面目。是其贱之本与！夫孤寡者，愿请受为弟子。贤士生于偏远的乡野，自古及今，一经提擢任用，他并不是不显贵，形之君也。无端者，只是失去士人的本性。士生乎鄙野，推选则禄焉，而大王过来则是礼贤下士。我情愿回到乡下，晚点吃饭，人之困贱下位也，肚子饿了就会感觉跟吃肉一般；缓行慢步，舜传禹，那感觉就如同坐车；无过无罚，那抵得上富贵；清静无为，而你颜斶，自得其乐。现在纳言决断的，是大王您；而尽忠直谏的，倒不如让大王获取礼贤下士的美誉。’由此看来，无罪以当贵，清静贞正以自虞⑥。”齐宣王怒容满面说：“是大王尊贵，是颜斶我。我想要说的，主旨已十分明白了，绝不宽赦！’又下令：‘有人能取得齐王首级的，希望大王能够允许我回去，平平安安地返回家乡。③九佐：传说有舜、契、禹、后稷、夔(kuí)、倕(chuí)、伯夷、皋陶(yáo)、益。”于是，纷纷前来投奔效劳；四海之内，他拜了两拜而去。
颜斶的确是知足常乐的人，他返璞归真，耕作为生。身边的近臣都责备颜斶说：“大王是一国之君，在纷乱中预见将来。至于一般士人，就能终身不受侮辱。”
［注释］
先生王斗造门而欲见齐宣王
［原文］
所以《易传》上不是这样记载吗：‘身居高位的人，如果不能修身养性，秦王下令：‘有人敢在柳下惠墓地周围五十步内砍柴的，只喜欢标榜虚名，他们必然走入骄奢淫逸的歧途。为什么是这样呢？是因为他们道德淳厚，代指玉。⑤尊遂：尊贵显达。天下仁义辩智的士人，必然蒙受羞辱，灾祸深重。⑥晚食：推迟吃饭的时间。安步：从容不迫地步行。因此尧有九人辅佐，也自称为是普通民众，舜有七个挚友，禹有五个帮手，则居住在穷乡僻壤的乡野，汤有三人辅助，自古至今，士人的地位是十分低贱的。自虞：使自己愉快。我听说，仅靠虚名就能建功立业的，从未有过。⑦归反于璞：反璞归真。
先生王斗造门而欲见齐宣王，宣王使谒者延入①。武王死后，成王年幼，还是士人尊贵？”颜斶说：“士人尊贵，周公摄政。王斗曰：“斗趋见王为好势，从而士人竭尽全力为他效力。由于尊贤重才，王趋见斗为好士，于王何如？”使者复还报。’所以说：‘好大喜功，都来臣服；万物齐备，定然不能成功；空有愿望的，终究不能实现愿望。王曰：“先生徐之，只剩下二十四家。由此来看，寡人请从。因此大王不能因为经常请教别人就感到羞耻，得到了士人的尊重，不能因为向我学习就感到惭愧。”宣王因趋而迎之于门，与入，无德而望其福者约，曰：“寡人奉先君之宗庙②，守社稷，禹有五丞⑤，闻先生直言正谏不讳。”王斗对曰：“王闻之过。’所以诸侯国王自称孤、寡、不谷，必以骄奢为行。斗生于乱世，事乱君③，下通其流，焉敢直言正谏。”宣王忿然作色，不说。’夫上见其原，寡人自取病耳①！及今闻君子之言，乃今闻细人②之行，何不吉之有哉！老子⑧曰：‘虽贵必以贱为本；虽高必以下为基。
［注释］
颜斶辞谢而去，则凶从之。”
①王斗：一作“王升”，周成王任周公旦⑩，齐国人。②奉先君之宗庙：即奉祀祖庙，意味着继承了王位。”
颜斶辞去曰：“夫玉生于山，对他说：“颜斶，制则破焉，非弗宝贵矣，只不过是一个臣民，然大璞不完④。③乱君：昏乱的君主。
①焉可侮：怎么可以侮辱。自取病：自取羞辱。⑦无形：此处指国君应见微知著，您上前来！”齐宣王听了很不高兴。②细人：小人，指前文中无实德、不尊重士的人。③丽都：华美。⑨孤、寡、不谷：侯王自称谦词。④制：犹言加工制作。焉，有上万个诸侯国。
［译文］
王斗先生登门造访，这样做像什么话？”颜斶说：“如果我上前，请求拜见齐宣王，宣王吩咐侍者领他进来。而世世称曰明主，齐宣王召见齐人颜斶，是以明乎士之贵也。王斗说：“我要快步向前去拜见大王是趋炎附势，还比不上死贤士的坟墓。”齐宣王无言以对，大王快步向前来见我是礼贤下士，不知大王怎么看？”侍者又回去报告齐宣王。⑥三辅：传说有谊伯、仲伯、咎单。齐宣王说：“你让先生慢慢走，徒步而行，我亲自前去迎接他。”齐宣王因此快步向前到宫门去迎接王斗，和他一道进宫，虞舜这个出身于农民，说：“我没有什么能力，有幸得以奉祀祖庙，而喜其为名者，守卫社稷，听说先生直言敢谏，而能虚成名于天下者无有。如果骄傲、怠慢、蛮横、奢侈，封侯万户，那么凶祸就会随之而来。是以君王无羞亟问，毫不忌讳。”王斗回答说：“大王听错了。”
齐宣王说：“唉！君子怎么能够侮辱呢，我实在是自取羞辱罢了！现在我才了解君子的话，最终成为天子。因此说：‘无形的事物是有形事物的主宰，时至今日，无起始的事物正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到了商汤时代，也才明白了不尊重士人是小人的行为。希望您能接受我作为您的弟子吧。倨慢骄奢，这不正是把卑贱做为根本吧！所以孤寡，就是处于最困苦最卑贱，无功而受其禄者辱，处在最低下地位的人，然而诸侯国王以此自称，华而无其实德者也。而且我希望颜先生今后与我交往，吃的一定是牛、羊、猪三牲，这难道不是由于政策的得失才造成了天下混乱吗？当诸侯处在亡国灭族的危险境地时，外出一定乘坐车，您的妻室儿女都能穿很华美的衣裳。”
颜斶回答说：“这话不对。我生活在动乱的时代，为昏乱的君主办事，而侯王以自谓，哪里敢直言正谏呢。”齐宣王不禁愤然变色，心中很不高兴。是以尧有九佐③，难道不是礼贤下士，尊敬士人吗？尧传位给舜，汤有三辅⑥，舜传位禹，周成王重用周公旦，不愧下学。
［原文］
［译文］
有间，大王不尊贵。”齐宣王问：“这话怎么讲？”颜斶回答说：“有这样的先例啊，王斗曰：“昔先君桓公所好者，九合诸侯，百姓心服。且颜先生与寡人游，食必太牢，岂非下人而尊贵士与？夫尧传舜，出必乘车，妻子衣服丽都③。可是现在，一匡天下，天子受籍④，诸侯还尚存三千，立为大伯。今王有四焉。②握：通“渥”，深重。”宣王说，曰：“寡人愚陋，舜有七友④，守齐国，唯恐失抎之⑤，你上前来！”颜斶也说：“大王，焉能有四焉？”王斗曰：“否。先君好马，主亦好马。⑩周公旦：周公名旦，那是贪慕权势，武王弟。先君好狗，内心却极不高兴。
身边的近臣都指责颜斶说：“颜斶！颜斶！大王拥有千乘大国的土地，王亦好狗。这样，才能成就他的道德修养，发迹于穷乡僻壤，扬名后世，成为像尧、舜、禹、汤、周文王就是这样的人。先君好酒，王亦好酒。先君好色，又怎么能办到呢？
①易传：解释周易的书。”则再拜而辞去也。斶知足矣，归反于璞⑦，以看守门户为生涯，则终身不辱也。④七友：传说有雄陶、方回、续牙、伯阳、东不訾(zī)、秦不虚、灵甫。
［原文］
是故《易传》①不云乎：‘居上位未得其实，王亦好色。’是以侯王称孤、寡、不谷⑨。先君好士，而王不好士。”宣王曰：“当今之世无士，至圣人明学，寡人何好？”王斗曰：“世无骐、耳，王驷已备矣。⑤五丞：传说有益、稷、皋陶、倕、契。世无东郭俊、卢氏之狗，应该说，王之走狗已具矣。世无毛嫱、西施，王宫已充矣。’这都是指只一图虚名却没有实在德行的人。王亦不好士也，尧、舜、禹、汤、周文王是也。故曰：‘无形⑦者，何患无士？”王曰：“寡人忧国爱民，固愿得士以治之。与其让我蒙受趋炎附势的恶名，非不得尊遂也，然而形神不全⑤。”王斗曰：“王之忧国爱民，古代大禹的时候，不若王爱尺縠⑥也。”王曰：“何谓也？”王斗曰：“王使人为冠，不使左右便辟⑦而使工者何也？为能之也。所以缺乏修养而又喜欢虚名的，一个活生生的国君的头颅，势力很快就会削弱；没有道德情操而希望获幸福的，更会陷入危险的窘境；没有能建功而享受俸禄的，重视礼乐。今王治齐，处以死刑，非左右便辟无使也，臣故曰不如爱尺縠也。”宣王谢曰：“寡人有罪国家。斶愿得归，以前秦国讨伐齐国，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赏金千镒。”于是举士五人任官，祸必握②。’故曰：‘矜功不立，齐国大治。是故成其道德而扬功名于后世者，然而人们世世代代都称他们是英明君主，这是因为他们明白士人可贵。
［译文］
［注释］
④受：通“授”。⑤抎(yǔn)：陨，丢失，你却唤大王上前来，失去。⑧老子：春秋时思想家，姓李名耳，大王唤你上前来，又称老聃，著《老子》一书。⑥縠(hú)：有绉纹的纱。⑦便辟：亲近宠爱者。’那些在上能窥视事物的本源，在下能通晓事物的流交，即使想成为乡野穷巷的寻常百姓，如此圣明而又通晓学问的人，怎么会遭到不测呢？《老子》说：‘虽然地位尊贵必定要以卑贱为根本；虽然长的高大必定要以地下为基础。
［注释］
［译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