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静干笑着点点头。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个方音，好歹也算是清秀佳人啊，怎么她爸爸，居然长得象个大熊似的，这基因，是怎么遗传的啊。
不过，这两人一见她都揪着“地沟油、亚硝酸盐”不放，从这点上看，倒真是一家人。
方国俨伸出巨掌，狠狠拍在智成天的肩上：“你这小子，又拆老子的台，改天我得跟你爹说说，你这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
智成天苦着脸：“方叔，麻烦您打比喻也恰当一点好不好，就您这体格，真要做我娘，我爸他也不能乐意啊。”
“卟嗤”云静静急忙捂住嘴，只憋得满脸通红。
方国俨却忽然收了一脸的凶恶，笑呵呵道：“不错，你小子有出息，比你老爸那木瓜脑袋强多了。”
云静静在一旁叹为观止，这变脸的速度，都赶得上那啥绝活了。
方国俨已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把头凑到智成天耳边，小声道：“这姑娘水灵，你小子眼光不错，见过你爸妈没？”
智成天低声道：“方叔你弄错了，她可不是我女朋友，我是有事请她帮忙的。”
“哎，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嘛，你也加把劲，眼瞅着都奔三十了，甭说你爸妈，就是我都替你着急，咱家那方丫头你又瞧不上眼……”
智成天忙道：“是是，方叔，我知道了，真是的，您每次都来这一出，让方音听到，下次我还敢登这门啊。”
云静静在一旁，听着方国俨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同智成天说着“悄悄话”，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天生嗓门大，还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她敛眉垂目，聚精会神地打量着桌上的餐布，打定主意，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便一概当作没听到。
可是方国俨显然没打算放过她，和智成天说了几句后，便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来：“今儿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云静静忙道：“很好吃，方老板的手艺真好，今天我可是享了口福了。”
方国俨有些不高兴道：“什么方老板，叫我方叔就行了，叫老板我可不爱听。”
“方叔叔。”云静静倒也乖巧，马上就改了口，不过方叔太亲热了，还是叫方叔叔比较合适。
智成天听出了云静静的小花招，不过他没作声，只是含笑看了她一眼。
方国俨却显得很高兴：“这才对，以后啊，叫智成天常带你来，方叔还有很多绝活，保你吃得舍不得放筷……”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便听方国俨滔滔不绝，从他做的菜，到方家和智家的交情，再到智成天这小子如何如何，云静静相信，如果不是最后智成天以时间不早了为由告辞，云静静一准连智成天家的族谱都能了解了。
说是告辞，云静静倒觉得更象是落荒而逃，因为直到出了大门，方国俨还追出来道：“哎，记得常来啊。”
方音站在门口，似乎说了句什么，然后，云静静便听到方国俨的大嗓门道：“什么等久了，告诉他，今天打烊了，叫他明天再来。”
云静静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八点半，就打烊了？
云静静心有戚戚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不挂牌营业了。”就这服务态度，不管热情不热情，都有些让人难以消受啊。
智成天似乎见怪不怪：“来这的都是熟客，早知道他这脾气了。不过今天倒是让你见笑了。”
云静静笑道：“没什么，我倒觉得方叔叔脾气很直爽，不过，”她狡黠地看看智成天：“你每次带朋友来，方叔叔都这么……热情？”
智成天摸摸鼻子：“我那些同事要好点，主要你是女孩子，方叔这人呢，恨不得我马上谈个女朋友，所以只要来吃饭的有女孩子在，就显得特别热情，就为这，我那些女同事都不敢上这来了。”
云静静看看他，开玩笑道：“我瞧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谈女朋友呢？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智成天笑道：“哪是我眼光高啊，是人家女孩子瞧不上我才对，而且，干我们这一行的，钱不算太多，还有一定危险性，一般胆子小点的，还真不敢找我们这样的。”
云静静不太相信，别的不说，那个方音，照她看来是一定肯的，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打听太多。
她转而道：“看得出来，你们家和方家关系很好啊。”
智成天点头道：“是啊，我们两家原来是住在一起，后来才分开，方叔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他老说自己没有儿子，将来指望着我给他养老送终。这虽然是句玩笑话，不过他真的很疼我就是了。”
云静静笑道：“说起来，方音和她爸爸长得真是不太像。”
智成天也笑道：“改天介绍何姨给你认识，你就知道方音象谁了，为这，方叔还不高兴呢，说女儿就要象爸爸才有出息。”
云静静想象了一下方音象方国俨的样子，忍俊不禁，“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来到花苑。
云静静转身对智成天笑道：“我到了，今天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智成天双手插在裤袋里，笑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喝杯茶什么的？”
云静静微怔，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
不等她反应过来，智成天已笑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嗯，如果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我。”
云静静点点头，觉得方才的愉快心情有点低落下去。
智成天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安慰她道：“别太担心了，也许事情不象我们想的那样严重呢，再说，就算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的嘛。”
云静静抢白了他一句：“你顶什么用啊，抓个劫匪都那么慢，唉，聊有胜于无吧。”
智成天哭笑不得：“喂，你不是吧，我好歹也是刑警队长，可是被评为破案能手，立过功的呢。”
云静静很是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那么厉害啊？”
智成天撸撸袖子：“要不要我也跟你讲一下我的光荣史啊？”
“啊，免了吧。”云静静忙道：“我相信就是了。”
开玩笑，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智成天笑了笑：“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上去吧，放心，一定没事的。”
虽然这保证不怎么靠谱，但不可否认，云静静心里多少还是平稳了些。
她“嗯”了一声，便转身进了楼道。
智成天站在那里，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智成天的影响，晚上，云静静又做梦了。
仍然是和以前同样的梦境，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又多了几个破碎的片断，无论云静静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只感觉有哭泣声，还有刺眼的血红色，唯一能听清的，大概就是镜子里那双眼睛发出来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