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感觉烟火的季节

忍把此情，换作浅斟低唱。

正月初四那天早上，我起的很早去了车站。

小夕已经等在那里，七点钟，冬季的天还灰蒙蒙。一个简单的包，戴着不太可爱的帽子的脑袋在张望着我。

“你爸妈没来送你？”我问她。

“他们刚走，我知道你不敢见他们，就要他们先走了！”小夕挽住了我的胳膊说。

“车什么时候走啊？”

“本来我在前边那一辆，那辆刚走，可你没来，我就下来了，这辆要半个钟！”

“哎！这大冷的天，起这么早…”

“你还早啊？送一送我就这么不乐意啦？耽误你好觉了啊？你…”

“没有啊！就是这么早，这么冷，我，我心疼你呀…”

“有嘛，是嘛…那个…我…嘿嘿…”

“好了，你那脾气我早知道了，你吃饭了吗？”

小夕摇了摇头。

“走，我们去吃点饭！”我说着就带着小夕去了车站不远处一个卖早点的小摊旁，在那简易的桌椅上坐下了。

“老板，两碗糊辣汤，四根油条！”我对正忙活着老板喊道。老板应了一声，不多会就端了过来。

“那个，我不能喝这个…”小夕羞涩着说。

我刚开始一脸不解。

“那个，那个啦！”

“哪个？”

“你笨啊！”陈夕说着两颊绯红。

好在我也学过几年生物，终于知道了她说的什么，就问她：“喝汤不碍事吧？”

“别的可以，这，这时候不能吃辣的冷的有刺激的东西，咱们这的糊辣汤又辣又腻…”

“就喝这一次没事吧，刚才你不说，这都买了…”

“你怎么这样啊？我就是想告诉你，让你记得这些，还有，我脾气会不好，你…”

“那你最爱的冰淇淋你还吃不吃啊？”

“当然不吃！”

“那好，这汤咱也不喝了。”我转头喊老板：“老板，再来碗稀饭！”

“你这不也会疼人嘛！”小夕，猫一样说着。

“咳咳，看对谁啦！”我瞅了她一眼说：“快吃，等会车走了就又要等半小时了。”

“恩”小夕应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手机，对我说：“浩云，我有手机啦！”

我看着她手里的那个高科技，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微“恩”了一声。

“你记下我的号码，给我打电话，你家的固话我也知道，但我不敢打。”

我又“哦”了一声。

“那个，你啥时候也买个手机，那样我们联系也方便了，毕竟没在一个学校是吧！”

“啊！”我又吐出了一个字。

“你哑巴啦！”

“没啊！吃东西呢！”

“你是来送我的啊还是来吃东西啊？我说的你听到没啊？”

“吃东西哪都能吃干嘛非跑到这里，当然是送你来了，你说的我都听了，买个手机，哎，问题是我家人不让我用啊，说是耽误学习，只有那些不好好学习的才带手…”

我看到小夕正瞪着我就没说下去。

“那你自己攒钱买啊！现在一个手机也用不了多少钱！”

“我一个月就那么多钱，还不够我花，就算每个月剩下点，那要攒多久才能买一个啊”

“你就是不买啦！”

“没说啊，只是，我，我也想用手机啊，可家里怎么说，再说，谁知道耽误学习不啊…”

“好了，别说了，没点主见，亏你还是个男生。车该走了，我上去啦！”

“你这就生气啦，看来脾气真不好啊！好了，我回去想法儿，到时候告诉你。”我说完小夕递给我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然后起身走了，我也跟了上去。

“十五元宵节我去找你！”我对小夕说。

她头也没回走进车里说：“不管你，爱来不来！”

我笑了笑，说：“那就不去了！？”

“我不稀罕！最好一直都别找我！”

我没有再回复，车已经开始走了，我又望了小夕一眼，她做的倒挺绝，看都没看一下，我就一直目送车走远。

我们正月十一开学，初十大家都返校了，领书打扫卫生等等忙活了一天，正月十二上午开始上课。

大家饱经鱼肉的面孔，一个个略显浮肿，跟年前还有相同就是那眉宇间那木衲的表情，一切还是，一如的毫无情绪。

大家一部分在讨论着压岁钱和新衣服的话题，稍有水平的在讨论期末考试的成绩，还有几个在说着新来的班主任是何方神圣，领头的是我们班长柳岸奚，旁边簇拥着陈小年和李恩俊之类，他们抑扬顿挫，高山扬止的高谈阔论着，白绡，朱飞和蓝冰走了进来，原本，我以为跟蓝冰一起进来的会是佟犹寒，可是没有。

白绡和朱飞看到我都笑了笑，然后各自回了各自的座位，蓝冰也故作姿态的给我笑了下，我看那笑，略带蔑视和讽刺，好像再说：“小样儿，又见面了吧！”

我想到了放假前蓝冰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是个好人，却不是条好狗！”我倒还真有想扑过去咬她的冲动。但，我是个好人，不能做出一条赖狗做的勾当。

第一节课，语文，大家都满怀期待的想要端详一下新班主任的尊容，却被，被放了鸽子，根本没人来上课，下课时隔壁班的头儿来代本宣科说因为学校老师未到齐和周日的元宵节，当天上午放假，十六开学。

好个学校，我都怀疑校长是不是跟车站老板商量过了，故意来诳我们车费的。还有，老师还没到齐，这个理由，这也算个理由吗？我哭！上不了课干嘛要开学？难道是想预警一下学生对“开学”这个信号的机动反应能力？或者是照顾同学们数十天没见面的想念之苦，缓解大家的相思之痛？真想对我用心良苦的校长说一声，我问候你八辈祖宗！

我陷入了沉思，回家不回，这是个抉择。

如果我回家，就要在家过十五，小夕怎么办？如果我不回家，留在学校，这几天我怎么办？我于是乎掷了一枚硬币，如果正面，留在学校，反面也是留在学校，如果硬币立着，那就回家。最后硬币出现了正面，这是硬币，不，是上天预示在我要留在学校，我当然不能有违天意，于是就忍痛留在了学校。

十三，十四。两天过得飞快，中间我去找了小夕一次，她在上学，没打扰，但知道了十五那天她学校要放假一天欢度元宵。

十五那天一大早，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早上出门先是捡了五毛钱，再是吃早点老板忘了收钱，咳咳，别急着骂我没道德，我后来又返回去把钱付了，老板夸我是个好学生，我看着初升的朝阳和五星红旗说，这是一个光荣共青团员应该做的，大家纷纷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一溜小跑开往五中。大街上灯红酒绿，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异常浓厚。卖灯笼烟花的商铺更是打扮特喜庆，毕竟赚大钱了，不拿出来显摆谁知道啊！

这是我第一个没在家里过的元宵节。估计是吃不了元宵了！

我来到小夕学校时，他们学校正准备布置晚上放烟火的场地。各色人等，忙成一片。还有一大群人在围观，其中有个小夕。

原来，他们学校为了庆祝初中部前次中考大捷和预祝本次中考全胜有个大型烟火晚会和免费的元宵供应，现在正派发免费券，我来的正巧，拨开人群冲进去领了一张。有人大叫“他不是我们学校的！”我只当没听见拿了券就转入层层教学楼区，也没人追来。

元宵是有了，当然，我的工作主要是把元宵吹冷，然后把吃元宵这种艰巨的任务交给小夕，一如原来一起吃的时候一样，只有小夕吃不完了才有我的份。也不知道是小夕饭量大了还是他们给的元宵少了，两张券领了十个元宵全被小夕吃光了。派元宵的师傅大概年青时也被女朋友这样虐待过，于心不忍看到我如此被欺负，可怜了我两个元宵，还被小夕抢走了一个。

因此，在晚上看烟火的时候，小夕一直打着嗝，而且时不时跟放烟火的节奏很搭配。我一直牵着她的手，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游走，路边花灯流转，笑语盈盈，宝马香车，火树银花。我紧紧拉着小夕，小夕仿佛孩子似的紧紧被我拉着。随着人海流动在如水的夜里。小夕的手机放着一首歌叫烟火的季节，我们看着天幕绽开的一朵朵礼花，忘情的笑着。

我们买了个许愿灯写上我们的名字又画了一个心，在广场上放飞了，看着越飞越高的灯，带着我们的愿望远走，突然，一个烟花打在上面，那灯便着了，亮了一下就落了下来，小夕就不开心了，说她的愿望实现不了了，恰好，这时在万千烟花中，划过了好几道流星，两者交相辉映，大家阵阵惊呼，小夕又连忙许了愿望。

我问小夕许的什么愿望，当然我问了也白问，她是不会告诉我的，不过我却猜得到。我们一直玩到九点多，我才送她回了学校，恋恋不舍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