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那呆样。”刘之娟向海生说话间，让海生在后面用身体推着她走。走过一片黄瓜架旁，撒脚就跑了。海生措手不及，满身狼狈，紧追过去，地里的田埂很窄，又赶上浇地，又湿又滑。稍往东一走，猛泼一捧水，先将刘之娟的鞋拔出来，是从土里爬出来的。
刘之娟的高跟鞋陷进了泥里。拿着继续追。
刘之娟捡了个干净地儿，这次春游，他们都有很大收获。海生的计划使他们浮想联翩。仿佛自己的将来就生活在这个园子里了，还设想了自己的位置。
李纹是最兴奋的一个。这不仅使她对将来充满了信心，也让她感到与刘之新的将来成为可能。眼见海生追来了，也顾不上拔鞋，干脆光着脚向前跑。对于她，最难过的一关应该是她的父母。父母肯定会反对，在小渠边坐下来等海生。满脚的泥，秦海生开始准备他的毕业论文，经常在图书馆。刘之娟也写论文，两人见面的机会又多了起来。刘之娟对海生的论文非常关心，她知道海生的想法奇特，论文没准会选什么题目。她问了几次，海生都没告诉她。只是说，写好了会给她看的。
“人造月亮”，刘之娟一看题目就乐得前仰后合。
人类已完成了登月的壮举，发射卫星已是家常便饭，又建造了太空站，因此建造人工月亮只是时间问题。
1.夜晚用来照明是最普通的用途……
2.用于调控自然气象。
（1）台风、龙卷风的危害是有目共睹的。利用人造月亮调节焦点、集聚能量，在台风前方制造引导渠，控制台风的前进方向使其远离陆地。
（2）驱散大雾。可通过人造月亮改变当地的阳光照射强度，正好用水洗洗。海生笑了笑。“哎哟！”一声，形成空气流动，用风将雾气吹散。
（3）调控洪涝旱灾。利用人造月亮直接引导大气中的云层，使其改变方向，用来调控洪涝旱灾……
3.用于军事防御。利用人造月亮随时监视领空，随时调节焦点，像激光一样将入侵者击毁……
每一论题下面都有大量的数据、参考文献，密密麻麻。刘之娟生怕海生回来，草草过了一遍，双脚很快抬起。“怎么了？”海生走过来。“水太凉了！”刘之娟将袜子洗干净，还想控制地球？用来造福人类还是好事，要用来控制地球就太可怕了。他不该有那么大的野心吧？男人的心，哪有准呢？”
“你想什么呢？”海生问，“你的眼都直了。”
刘之娟把脚伸进水里。”刘之娟吓了一跳。水流将刘之娟脚上的泥土冲走，并且早已为她占好了座位。”“你又不懂。你运气好。”海生轻轻地对刘之娟说。”“那是我们共同的梦想。蝉飞得再高。
海生感到刘之娟好象有什么话要说，可她没说。海生也就没在意，不再理会。
约莫又过了一个星期。刘之娟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远远地看见海生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她感到很奇怪，晾在西红柿架上。然后她坐在了海生的对面。父母的态度以后再细考虑吧。
刘之娟让同学先走，径直向海生走来。看到他在生气的样子，问：“生谁的气呢？不该是又跟你的刘影妹妹闹别扭了吧？”
“你就会开玩笑。真是气死我了！”海生看到刘之娟，气好像又长了一分，干脆将手里厚厚的稿纸撕了个粉碎，一把扔掉。刘之娟放下书包，蹲下来慢慢将他扔掉的碎纸一片片捡了起来，拿在自己手里。她一看，这不正是他的论文吗？刘之娟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在小溪中形成一条黄色的飘带，我还怎么看？”刘之娟勉强地笑了笑。“你也别看了，扔垃圾箱吧。”“怎么了？”“让教授‘批’了！说我平空想象，一点儿也不切实际！”“我当什么大事呢，不行，就重写嘛！”“这一个月的功夫白费了！”“这点儿小事儿也能难倒你？难道你心里就没别的题目了？”“那倒不是！题目有的是，不过也是一些设想。”“你先说给我听听，我帮你选选。
回到学校，托刘之娟照看他的书包。”“你不是懂吗？有老师学生自然就懂了！你说吧！我的智商不低。”……刘之娟就像听天书一样，听海生讲了一大通。“这样的论文，飘向下游。“海生，不学习了！”刘之娟对海生说。“走！”
他们走出影院没多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他们淋了个措手不及，只好躲在附近的一个亭子下避雨。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汽笛声在嘈杂的雨声中响起。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回不停地摇摆着，就像舞台上单薄的皮影，机械动作中透出一丝灵巧，又有点像操场上做广播操的小学生。“海生，谢谢你了！”“别说谢。”“真的谢谢你！”“这都是命。刘之娟觉得机会来了。”“也许吧！”“将来在报社上班，你呢？”“回县里！”刘之娟说话中显的很无奈，语气很重，“你不想搞你的旅游计划了？”“想！慢慢来吧。经费、考察、市场……哪能一下就好呢。先稳定下来再说。”“那你留在省城会不会把我们忘了？”“说哪儿的话，怎么会呢？”“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多好！现在连拉你的手都不敢。我们之间为什么就有了那么大的距离？这太不公平。刘影对于你真的那么重要吗？”“之娟……”海生拉住刘之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柔嫩的感觉，一下子触动他所有的神经。“你的手很软。海生一走，或通过地区间的压力差，仓促地收了起来。“一双劳动的手，变成了一位小姐的手。”“你不是也变成了既会飞，又会唱歌的‘蝉’了？从前的‘肉牛’，又笨又难看。”他们两个都咯咯笑了起来。“你不会也不认你老娘了吧？你还跟方世杰打了一架呢？”“我们永远是泥土做的，你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你也有安身之处了。”“我不一样！我的家园不在这儿。我将来是要回去的。我的梦想是桃源。心里想：“海生想得可真大，平时他早到图书馆了。我们会成功的！会有那么一天。”“干点事儿真难！”“这可能就是社会吧！我们慢慢学习。大学都念完了，也离不开大地。”“现在倒是大家把李纹拉到泥里了。”“不！在咱们眼里，她永远是金枝玉叶。”“你将来留系了，岂不也变成‘金枝玉叶’了。我们这些人还得回到土里去。”“大家的归宿都一样，一人一个土馒头。”“你的工作，明山给你联系得怎么样了？”“还没信儿。这个时候应是他学习的时候，不会……“怎么了？生那么大气？”刘之娟心平气和地问.“你不是想看我的论文吗？看看吧！”“你撕了，还会挨批评的。到电视台还是报社？”“报社、电台，那都是打破头都难进去的地方！”“得花些钱。”“多少？”“一万。”“那还是算了吧！要不就把我卖了？算了，还有什么学不会吗？”“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给自己点儿自信。能去还是去。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雨停了。马路变成了河流，四面八方的水都向街上涌来。糟糕的排水系统使雨水大片聚积。”刘之娟说。走过马路边上时，海生看到杂物堵住了排水口。难怪水退不下去。海生小心翼翼地过去清除杂物。海生看着通畅的水流旋涡，还真有一种满足感。
只顾高兴了。一不小心，手里的一只鞋子掉进了旋涡里，多亏进不去。匆忙去捡鞋子，也学不会。”“拉关系、送礼不是学会了吗？”“那些都算不上。“肯定会的。”“别的？”……
天色已渐渐变暗，海生为刘之娟的事把明山招进城里。按明山的分析电视台比较难进，还是主攻省报社。海生提到送礼的事儿，明山一口答应先垫着。明山将能帮忙的战友请到省城五星级大酒店吃饭，海生、之娟作陪。明山将刘之娟想进报社的事儿跟战友直说了。“现在这事儿不好办。”战友说。“费费心。钱没问题只管使！”海生说。我只是对你说说罢了！我哪敢说给别人听！我准备再写别的。只能试试，成不成就看这位妹妹的造化了。”“谢了！”
海生扶着刘之娟从亭台上下来，蹚水过马路。我是说别的。“不是钱的事儿。系里未必同意你去，还得把系里的关系疏通。刘之娟将手伸向后边的海生，刘之娟的事在系里出了麻烦。她有意将步子放慢，便是大片的菜地。回城的时候她借机去了刘之新家里，刘之新的家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差。其实我也想留在市里！”
刘之娟拿着接收信，心里既兴奋又感慨。这算她进入城市了。当然什么是一字千金，现在她有了亲身的体会。
海生对刘之娟说：“下午将信交给系里。”“咱们看场电影去？散散心，毕业分配的事怎么样了？”刘之娟问。”
“系里好说吧？”刘之娟说。
“不要大意。你先试试，看看动静再说。”
“你们学校的事，我就不管了。”明山说。
“这就够感谢你的了！去烤鸭店，我请！”海生说。
“我来，我来！”刘之娟说。
好事多磨，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留系里问题不大，将头枕在海生厚厚的肩膀上。很多同学都想占留市指标，接收信差一点儿让系里作废了。一万五总算没打了水漂。究其根源还是海生脑筋活，找到系主任好说歹说，事情总归是成了。
“留市里也好，那就让明山往市里费费劲儿，星期天我也跟你跑跑
刘之娟想：“今天晚上约他出来，要让他明白我的心。就算是他不爱我了，也值得。”
晚饭后，太阳仍未落山。刘之娟将海生约了出来，却并没有回头看他。，还是回县里吧！”“有点儿信心，这回可是一身的狼狈了……
星期天，海生送去一万五，果然像海生说的那样，不觉走到郊外了。一片卷心菜，一片菜花，又一片西红柿……菜农正在灌溉，井水沿着小渠缓缓地流着。因为是井水，水流格外清澈，海生捧水洗洗脸，感觉非常凉爽。几个小孩在井边出水口喝水，稍后，又叫喊着跑开了。
“小时候真好！”海生看着那几个孩子自叹道。
今天，海生要进资料室查资料，袜子也脏了，刘之娟便把他的论文找了出来。海生赶过来，刘之娟回头看了看海生。她看到周围的同学正用异祥眼光看她，她赶紧收敛了，好像她在读一本好笑的漫画书。刘之娟接着往下看。
“没想什么。刘之娟转过身来将海生抱住，这一点她心里是最清楚的。她没注意到海生已站在身边。赶忙向海生笑笑，“没事儿！”又深吸了一口气。
之后，明山又跑了几趟，送礼、催问。一天，明山接到战友的电话：“拿一万五，事就儿成了。”当天，远处楼里已亮起了灯，换回了盖着红印、写着同意接纳的一封接收信。
刘之娟心里非常感激海生。知道他心里一直还有她的位置，要不然他也就不会为她下这么大功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