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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死城的传说

小哈桑和妹妹在沙漠里遇见一个奇怪的老奶奶。

她一定很老了。额头上的皱纹像风沙刻画在沙漠岩石上的伤痕,又密又深,仿佛和老沙漠的年纪一样古老。

不管是谁,只消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比你的爷爷还大。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孤零零地住在一间破屋子里,开门就是黄色的沙丘,景色单调极了,却不愿意挪动身子搬一下家,仿佛和沙漠结下了不解的缘分。

你说她的生活乏味吗?

才不呢?

她从生下来就住在这个屋子里,从屋子的每堵墙壁、每道裂缝,都可以读出一段甜的、酸的往事。要知道,从前的一切是她的生命。离开了回忆,她就会觉得没有乐趣,真的变得非常衰老了。

你以为她真的很孤单吗?

才不呢!

黄风怪时常来拜访她,带来许多沙漠的秘密消息。虽然她住在这间破屋子里,不往前走一步,也知道沙漠里发生的许多事情。听她扳着手指头慢慢讲,几天几夜也讲不完。

小哈桑和妹妹来看她,她非常高兴,给他们讲了许多故事。

在这一大堆像沙粒一样多的奇闻轶事里,最迷人的是“死城”的传说了。

老奶奶说:“离这儿三天路的沙漠里,埋着一座‘死城’。谁有诚心,就能找到它。”

按照她所说的,那是古代精灵住的地方。心怀诚意的人只要向下稍稍挖掘一些儿,就能挖出被黄沙掩埋的房屋、街道和一块块刻写着经文的石碑。城内永远是静悄悄的,听不见声音,瞧不见人影,没有任何生命。人们在这儿可以见到几百年前的情景,仿佛自己也走进历史了。

有时,老黄风怪的心情特别好。为了要向过往的行人夸耀它的珍藏,也会主动吹拂开表面的黄沙,让它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叫人们看个够。如果它的心情变坏了,又会卷起风沙一下子埋住。来不及跑出来的人,就要倒霉啦!

两个孩子听得入了迷,问她 :“这是真的吗?”

老奶奶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说 :“当然是真的,谁还骗你们不成。”

妹妹越想越感到稀奇,问道 :“从前真有人在那里住吗?”

老奶奶说 :“是呀!城里可以找到许多古人留下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妹妹又问 :“为什么人们不住在那里,让那里变成一座死城?”

老奶奶说 :“听说,它们是被魔鬼赶走的。要不,谁愿意离乡背井逃走呢?”

小哈桑仔细想了一会儿,也问 :“好好一座城被黄沙埋掉 , 多可惜,能够重新给人住吗?”

老奶奶说 :“可以呀,谁能猜破它的秘密,解除了魔法,它就可以重新恢复青春。”啊,太妙啦!

听了这个故事,两个孩子决心去寻找,弄清楚它的秘密。

“你们可要小心呀!”老奶奶说,“别惹恼了黄风怪,白白丢了性命。”

“放心吧。”小哈桑说,“我们一定会猜出秘密,解除死城的魔法。黄风怪想阻挡我们也挡不住。”

老奶奶没有办法,只好给他们指了路,让他们去试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把死城唤醒。

第二天一早,小哈桑和妹妹告别了老奶奶,就顺着她指的方向,朝那个神秘的死城走去了。顶着风沙走了一天又一天,到了第三天傍晚,终于到了那个地方。他们好奇地放眼一看,原来是一片空旷的沙荒地,什么东西都没有。

小哈桑说:“咱们就在这挖吧!只要这个故事是真的,就能把那座死城挖出来。”

“好呀!”妹妹说,“咱们来比赛,看谁最先找到它。”

他们卷起袖子用力地挖呀挖呀,在沙地里乱翻乱刨,扬起的尘沙随风飞舞,往头发和脖子里乱钻,迷住了眼睛,呛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也不歇手。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刨了一个大沙坑。可是坑底依旧是挖不尽的黄沙,连死城的影子也没有见着。

妹妹有些动摇了,问小哈桑 :“咱们没有找错地方吧?”

“不会的,”小哈桑鼓励她说,“只要有恒心,就能达到目的。”

话虽是这样说,他们挖了整整一个夜晚,手指头都磨出了血,还是没有挖出被黄沙掩埋的死城。他们疲倦了,倒在沙地上呼呼地睡了一觉。

晚上,小哈桑和妹妹都做了一个梦。梦见许多小人儿忙忙碌碌跑来跑去,帮助他们挖沙子,不一会儿就把地皮刨开了,露出了地下的死城。城里的宝物真多呀!

他们看花了眼睛,数也数不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亮了。一股旋风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代替他们清扫地面的黄沙。他们在梦中听见忙乱的脚步,就是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声呀。

这时候,只见天空中飞沙走石,地面上灰雾滚滚,还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在他们的面前展示出一大片半露在外面的土屋、尖塔、墙垣和碉楼。旋风呼啸着,忽地卷起一股高高的尘柱腾空而起,冲向远远的天边,就像来时那样匆促,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头顶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四周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小哈桑和妹妹拭一下眼睛,仔细一看。啊,简直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座方方正正的古城。四周围绕着一道半坍的城墙,透过敞开的城门,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城内的街道和两边的房屋。

“啊哈,太妙啦!”小哈桑和妹妹高兴得欢呼一声,便从松软的沙地上蹦起来,直朝城门冲了进去。

城内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两个孩子闯进一间间土屋子,找到许多瓶儿罐儿,比梦中看见的还多。

“这儿真的有人住过。”妹妹说。

“是啊,看样子从前这是一座非常热闹的城市。”小哈桑说。

这样好的地方,为什么变成了死城?

妹妹猜道:“这个城里的人,是不是被敌人赶跑了?”

“不,”小哈桑摇了摇头说,“所有的东西都是好好的,城里看不见战斗的痕迹。再说,如果真的被敌人占领了,也该在这儿住下去呀。”

妹妹又猜道 :“莫非他们都生病死了吗?”

“不,”小哈桑又摇了一下头说,“如果城里的人都死了,怎么没有留下一具尸骨呢?”

事情摆得一清二楚,他们必定遇见了一场灾难,才离开可爱的家乡,留下这座空空的死城。

小哈桑和妹妹正议论着,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怪声怪气地说道 :“嘻嘻,你们要想打听这儿的秘密就要快些。要不,我把你们一起埋住,那就得让别人来了解你们的秘密啦。”

回头一看,原来是黄风怪,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在空中呼啦呼啦地打着旋儿,从宽大的袍子里撒出许多黄沙,飘飘洒洒地落在古城废墟上,把许多原来露出来的东西又埋住了。

妹妹害怕了,对小哈桑说 :“快走吧!黄风怪没有安好心眼儿,什么坏事都可以做出来,别叫它抓住了。”

“别急,”小哈桑安慰她说,“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加紧干吧!”

风更大了。黄风怪变了脸,在空中大声吼叫着,落下来的沙子越来越多,迷住了他们的眼睛,要想找到东西更加困难。

“快走吧!要不,我就活活吞掉你们。”黄风怪不怀好意地警告他们。卷起一股尘沙,从他们的头顶撒下来,好像真的要把他们埋住。

小哈桑说:“它这样性急,必定是担心我们发现死城的秘密。我们再努一把力,就能够找到。”

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仔细一看。只见黄风怪扬起许多沙子,把前面一个地方遮掩得严严密密的,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啊哈!”他高兴地喊道,“黄风怪不让我们看的地方,一定有秘密。”

他鼓起了劲,领着妹妹冲到风沙里一看,瞧见地上有一个镶着宝石和银子的小箱子。死城的秘密,一定藏在里面。他鼓起了劲,提着小箱子回头就跑。

“站住!把箱子还给我。”黄风怪生气了,跟在后面大喊大叫,抓起一把把沙子撒在兄妹俩的身上,想把他们埋住。

小哈桑拉着妹妹使劲跑。黄风怪用沙子埋住他们,他们又钻出来,总也抓不住他们。

黄风怪没有办法,只好松了手,对他们说 :“你们拿了这个箱子也没有用。死城是我的收藏品,谁也别想从我的手里抢走。”

“你太自私了,”小哈桑说,“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它从你的手里抢回来。”

“你有本事,就试一下吧。”黄风怪嘲笑他说,“我不信你们两个小小的毛孩子,能够斗过我。”

说着,它就在空中旋转得越来越快,卷起漫天的黄沙,把死城一下子埋起来,不让他们再多看一眼。打了一个唿哨,飞得远远的,不再搭理他们了。

这时候,小哈桑和妹妹才喘了一口气,在一个沙山顶上坐下来。打开手里的小箱子看一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有一个雕花黄杨木盒子。

打开木盒子再一看,里面有一个雪白的象牙盒子。

再打开象牙盒子,里面有一卷发黄的绢纱。轻轻打开一看,不由一下子怔住了。

啊,这是一幅春天的风景画呀!

天空中飘浮着白云,地上铺满了红玫瑰。成排的杨树像是一圈绿色的屏风,环绕在花园四周。远处,树丛中耸立着一个高高的清真寺塔尖;近处,有一个水花四溅的喷泉。许多英俊的青年和美丽的姑娘打着手鼓,在喷泉边唱歌跳舞。几个穿长袍的白胡须老人坐在旁边饮酒谈天,脚下的地毯上摆放着成堆成串的甜瓜、苹果、紫葡萄。“哎,这不是传说中的天国风光吗?”妹妹看得入了神,忍不住失声喊了起来。

小哈桑拍了一下脑瓜说:“啊哈,我知道死城的秘密了。准是古时候气候变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猜得不错。绢画里的景象和现在大不一样,亮晶晶的喷泉水一直喷到高高的空中,周围有花有树,多么美好啊!必定是气候变了,没有水,城里的人才搬走,撇下了这个空荡荡的死城。

妹妹问小哈桑:“你真的有办法,叫它变成从前的样子吗?”

小哈桑说:“回去问老奶奶吧,她一定知道秘密。”

他们从死城跑回来,问沙漠里的老奶奶。

老奶奶告诉他们:“传说在这座死城里有一个海眼,只要找到它,就能唤醒它,重新恢复青春。”

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老奶奶说 :“从前,许多人都找过,谁都没有找到。

只有黄风怪知道海眼在什么地方,可是它却不肯讲。”

小哈桑和妹妹决定再去找黄风怪。走到沙窝里一看,它正躺在沙地上晒太阳呢。黄沙把地皮掩盖得严严密密的,什么也看不见。

小哈桑问黄风怪 :“你把死城藏到哪儿去了?”黄风怪说 :“你有本事,就自己找吧!”

小哈桑嘲笑他说 :“阿哈,我知道啦!你是害怕我进了死城,会把它重新唤醒。”

妹妹也说 :“哼,你怕我们找到海眼的秘密,才把死城藏起来的。”

黄风怪气坏了。它在沙漠里做霸王,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它说话,想不到今天被两个毛孩子讥笑一顿。

它气得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对着沙地吹了一口气,卷起一股旋风,呜呜地一阵吹,就露出了死城的城墙和街道。

它气呼呼地对两个孩子说 :“从前许多人都没有找到海眼,谅你们也找不到。你们有本事,就进城去找吧!”

小哈桑说:“好呀!你别小里小气的,不让我们看完,就把死城又埋起来。”

妹妹说:“我们一定能够找到海眼。”

黄风怪没有办法,只好点头说:“好吧,给你们一个小时进城去找。如果过了时间,就别怨我不客气了。”

说好了。小哈桑立刻就带着妹妹跑进死城,到处寻找秘密海眼,找来找去,总也找不到。妹妹有些急了,对小哈桑说:“如果我们找不到,怎么办?”

小哈桑安慰她:“别急,只要有信心,总会找到的。”

黄风怪跟在后面,嘲笑他们说:“你们找不到的,从前许多人都没有找到。”

小哈桑不服气说:“你别小看了咱们。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它。”

两个孩子在死城废墟里东钻西钻,几乎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海眼的影子。

妹妹有些没有信心了,叽里咕噜地说:“这儿真有海眼吗?咱们上当了。”

小哈桑给她鼓气说:“老奶奶讲的,不会错。咱们找出来,就叫黄风怪傻眼了。”

黄风怪听见了,连忙凑过来讲:“你的妹妹说对了,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海眼,那个老太婆骗了你们。别在这儿瞎操心,早些回去吧!”

“不,”小哈桑回答它 :“我们还没有走完这个死城。

等到走完了,你再说也不迟。”

黄风怪没有话说了,却卷起一股尘沙,把前面一个角落遮住,鬼鬼祟祟的,想挡住他们的路。

小哈桑一下子明白了。

“啊哈!”他高兴地喊道,“黄风怪不让我们看那个地方,一定有秘密。”

他不怕风沙,连忙领着妹妹冲过去一看。原来在一个很不显眼的角落,地上有一块石板。揭开石板一看,下面有一个枯井。井里空空的,一滴水也没有。

再一看,旁边就是绸画上的那个喷水池,也没有水流出来。

“我知道啦,这儿就是秘密海眼。”他对妹妹说。

“海眼,怎么没有水呢?”妹妹问。

小哈桑说:“必定是下面堵住了,我下去看一下吧!”

他猜对了。

从前,这儿是一个泉眼,有汩汩不绝的泉水流出来,生成了这片绿洲。人们在绿洲上安家,建造了眼前的古城。后来,气候变化了。人们还像老样子,不知道节约用水。加上泉眼被涨沙堵塞了,水越来越少,他们只好搬家,留下这座空荡荡的死城。

小哈桑用绳子缒到井底一看,果真堵满了泥沙。把泥沙挖开,水就慢慢流出来了。灌满了水井,从喷水池里喷射出来,高高地洒到半空中。

绸画上的风光复活了,死城重新恢复了生命。黄风怪再也没法阻挡了,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溜掉了。

妹妹很高兴,也有些担心,问小哈桑:“人们回来,还会被黄风怪赶走吗。”

“不会了,”小哈桑说,“只要节约用水,就能叫它永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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