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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散文辑(6)

有一次,高尔基拜访列夫·托尔斯泰,一见面,老人就对他说:“请不要先和我谈您正在写什么,我想,您能不能给我讲讲您的童年……比如,您可以想起儿时一件有趣的事儿?”显然,在这位历尽沧桑的老人眼里,再没有比童年更生动和优美的作品了。

凯斯特纳的《开学致词》固然是一篇捍卫童年的宣言,令人鼓舞,让人感动和感激。但更重要的是:后来呢?有过童贞岁月的他们后来怎样了呢?一个人的童心是如何从其生命流程中不幸消失的?即使有过天使般笑容和花朵般温情的他又能怎样呢?到头来仍免不了钻进父辈的躯壳里去,以致你根本无法辨别他们——像“克隆”的产品一样:一样的臃肿、一样的浑浊、一样的功利、一样的俗不可耐、无聊透顶。

一个人的童心宛如一粒花粉,常常会在光阴的“塑造”中,被世俗经验这匹蟑螂悄悄拖走……然后,花粉消失,人变成了蟑螂。此即巴乌斯托夫斯基所说的“生命丢失”罢。

所谓的“成熟”,表面上是一种增值,但从生命美学的角度看,却实为一场减法:不断地交出与生俱来的美好元素和纯洁品质,去交换成人世界的某种逻辑、某种生存策略和实用技巧。就像一个懵懂的天使,不断地掏出衣兜里的宝石,去换取巫婆手中的玻璃球……从何时起,一个少年开始学着嘲笑天真了,开始为自己的“幼稚”而鬼鬼祟祟地脸红了?

2001年

(九)从生命到罐头

很多时候,生命的“成长”表现为一条从简单到复杂、从明晰到混沌、从纤盈到臃肿、从摇篮到罐头的路径。

对少年心理有着诱惑和塑造功能的并非课本,而是成人世界的生活模型和价值面貌。不管少年的天性如何纯真,无论童年教育多么诗意和美好,一旦他离开童话和教室,面对实际的社会挑衅与竞争敌意——尤其生活的诸多不公、复杂人际和“潜规则”,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愕、迷惘、沮丧、失措后,他便开始了适应世侩原理、遵守集体契约的人生实习。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追逐“成年”的游戏中,一方面,他为自己的稚气惴惴不安、羞愧难当,陷入深深自卑——他狠狠撕毁童年的名片,宣布与之决裂;一方面,他潜心观察那些成人榜样,仔细揣摩,暗暗效之,唯恐模仿得不像,唯恐不知深浅不合规矩不对路数……渐渐,他开始以“成熟”“稳重”自居,以嘲笑同辈的“幼稚”“单纯”为能事了。

至此,在其心目中,他才真正“长大”。他为自己终于换来的“老道”沾沾自喜,引为生命资本。其实,“老道”又何尝不是“势利”“圆滑”“乖巧”“投机”“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同义语?可惜,他已不觉有何异常了。即使他童心未泯、良知犹存,偶尔也会对某些阴暗和不公露出愤懑,但这并不改变什么,为了保全自己,他同样会向“复杂”妥协、对“臃肿”微笑、向“龌龊”献媚、与“潜规则”共舞,甚至倚仗俗恶扩充自己的生存实力和地盘……褪去了天真,生命即失去了生动,剪掉了羽翼。当一个人的灵魂因饥饿而狼吞虎咽——并因不节食而变得臃肿,他就真的衰弱了,生命亦变得可疑。就像煮熟的扇贝,你已听不到涛声,嗅不出海的气息了。

生命终于变成了“成品”。一个个儿童排着长队,由教父们领着,经过“学校”一级级甬道,走向“社会”这座热气腾腾的孵化器。终于,一队队的商人、官员、买办、得意者、落魄者、蹒跚者、受难者——手执各种证件、履历、薪袋、诉状、合同、标书、欲望计划……鱼贯而出。

凯斯特纳说:“从前他们是孩子,后来长大成人,不过现在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啊,什么样的人呢?

冷漠、猜忌、等级、敌意,取代了爱、信任、平等和友谊,温柔变成了粗野,轻盈变成了浊重,慷慨变成了吝啬……生命变成了罐头。

生命就这样诗意地开始,又这样臃肿而可耻地结束。

孩子有了新的孩子,教子成了新的教父。公正的上帝,曾送给每人一件了不起的礼物——童年!可惜,多少人很快就将其丢掉了。

然而,这绝非我们的初衷,绝非我们生活的目的。

尼采悲愤地说:“我要告诉他们,精神如何变成骆驼,骆驼如何变成狮子,最后,狮子又为何变成小孩……小孩是天真与遗忘,一个新的开始,一个自转的轮,一个原始的动作,一个神圣的肯定。”

在神性的眼里,儿童世界,是人类的天堂。而孩子,代表着未来和全新的生命类型。

2000年

(十)远行笔记

为何远行为何远行?有一次问友人。

渴望颤栗。他漫不经心地答道。我被狠狠“电”了一下,直觉得这话好极了,叫人沉默。

一个人,无论多么新鲜的生命,如果在一个生存点上搁置太久,就会褪色、发馊、变质。感情就会疲倦,思想和呼吸即遭到压迫,反应迟钝,目光呆滞,想象力如衰草般一天天矮下去……法国诗人阿兰说:“对于忧郁者,我只有一句话,向远处看。如果眼睛自由了,头脑便是自由的。”

“出走”,可理解为一种形而上的精神私奔,一种对现实生存秩序和栖居方式的反抗或突围。一股再忍下去即要发狂的激情炙烤着你,敦促和央求着你——冲出去!

从冒烟的牢房里冲出去。你是一吨炸药。否则就来不及了。

陈旧的生活总是令人厌恶和恐惧,只有陌生才会激起生命的亢奋与激动。所以,一个诗人首先是一个“在路上”的行者,他的梦想总是盲目而执拗地洒向远方……重要的是去,而非去何处。

渴望换种新的活法。渴望地理的改变能唤醒内心死去的东西。渴望一场烂漫的邂逅。渴望抚摩要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树……渴望渴了能遇见一条清洁的河。

在神话典籍里——“远方”是一条妩媚的寂寞太久的狐。

她要有人去。尤其像山一样精纯的男子。在有月光的夜晚,走进她的林子。她睡了一千年,养足了温柔和血气,只待那个人来——那与她有过一样梦的旅者。

只待那高潮颤栗的一刻。

千年一刻!

刹那感觉当列车启动,当城市峡谷和电视塔森冷的阴影,当妖冶、眩迷的霓灯招牌……呼的像纸片儿向后窜去,渐渐,车窗前方浮出蝌蚪般谦卑而亲蔼的灯火——清爽、温润,一点不刺眼,那是村寨的标识。影影幢幢,月光下,你看见了黛青的山廓和果冻似的湖。

隔着玻璃,它们送来了干净的风和植物的气息。稻畦、草叶、芦苇、池塘、蛙鸣、狗吠……幻觉里甚至还出现了更远的事物:林莽、山鹞、草丛间野兔疾电般的一跃。

那一刹,随着野兔的闪耀——你浑身猛然一震。是颤栗!是被照亮!一股不可遏制的暖流奔泻而出……久盼的湿润和舒畅。自由了的感觉。体重减轻后的感觉。

像一个越狱成功的囚徒,证实甩掉了跟踪和监视的感觉。

冲过来了!啊,千真万确!

伟大的豁亮的一刹那。

从熟悉的生态圈闯出来,这意味着那些无形的“警戒线”和“纪律”——像狱卒一样被干掉了,被时间和速度,悄无声息,手法干净利落。

列车长嗥一声,像脱缰的野马,在月光的婚床上,幸福地撒开蹄……陌生的车厢。安全的车厢。

恋爱自由的车厢。

啊……愈来愈快,身子愈来愈快、愈来愈轻、愈来愈像那只兔子,那只闪电一样喷射高潮的兔子……上帝的兔子!

你长长吁出一口气,让肺里的淤泥彻底倒空——像一只旧抽屉来个底朝天。对,底朝天。

然后,你伸展躯肢,寻找最舒服的姿势,怎么舒服怎么做!

他们再也追不上了,你想。

他们正因失去管辖对象而气急败坏呢。

没有你,这些老爷们该怎么过啊……想到这,你做坏事似的笑了。

让他们遍世界找你去吧!

没有奴隶,他们就是奴隶了。

啊,生活……生活真好!

他们是谁?

他们是操纵程序的人。他们霸占某一城市、部门、单位……就像老鼠、蟑螂霸占一间旧屋和一只破麻袋。他们靠吮血为生,靠咬脏东西为生,靠窃取别人的劳动和撕碎别人的愿望为生。

他们是虐待狂,一见挣扎就兴奋。

现在他们丢了一个猎物,现在轮到我高兴了。

他们不一定是人。但和人一模一样。

列车上的瓢虫一粒火似的瓢虫,当欲去拉窗的时候,踩着了我的视线。

显然,是刚从临时停车的小站上来的。此刻,它仿佛睡着了,像一柄收拢的红油纸伞,古老、年轻、神采奕奕,与人类不相干的样子。

其身上飘来一股草叶、露珠和泥土的清爽,一股神秘而濒临灭绝的农业气息……顿时,肺里像掉进了一丸薄荷,涟漪般迅速溶化,弥漫开来……它小小的体温抚摩了我,将我湮没。

是什么样的诱惑,使之如此安然地伏在这儿,在冰凉的铁窗槽沟里?它是一簇光焰,一颗童话里的糖,一粒诗歌记忆中失踪的字母……和我烂熟的现实生活无关。

背驮七盏星子。不多不少,一共七盏。为什么是七?这本身就是一件极神秘的事。幼小往往与神性、博大有关。

我肃然起敬,不忍心去惊扰它。它有尊严,任何生命都有尊严。它更值得羡慕——一个小小的纯净的世界,花园一样甜,菜畦一样清洁,少女一样安静,儿童一样聪慧和富有美德……它能飞翔,乘着风,乘着自己的生命飞来飞去。而人只能乘坐工具——且“越来越变成自己工具的工具了”(梭罗)。它不求助什么,更不勒索和欺压自己的同胞,仅凭天赋及本色生存。

它自由,因为不背任何包袱,生命乃唯一行李。它快乐,因为没有复杂心计,对事物不含敌意和戒备。它的要求极简单——有风和旷野就行。从躯体到灵魂,它比我们每个人都轻盈、优雅、健康而自足。

它一定来自某个非常遥远的地方,那儿生长着朴素、单纯和明亮的事物……在心里,我向其鞠躬。我感激这只不知从哪儿来的精灵,它的降临,使这个炎燥的旅夜变得温润、清爽起来。

邻座顺着我的视线去瞅,啥也没发现,唉,不幸的好奇心。长时间的激动,它终于让我累了。

闭上眼,我希望再醒来的时候——它已像梦一样破窗飞走。

但我将记住那个梦,记住它振翅时那个欢愉的瞬间。

草芥者为了抽支烟,我来到列车最拥挤和最孤独的地方——两节厢的衔连处。

扎堆在这里的,除了一脸冷漠、显示出自命不凡和矜持的烟民,便是那些蓬头垢面的外省民工了。

他们或躺或倚或蹲,不肯轻易站着,仿佛那是件很费气力的活。其神情、衣束、行李皆十分相近,让人猜想这曾是一支连队,一支刚从战场撤下、全是伤病号的队伍。

他们一个个表情黯淡,呵欠连天,像是连夜赶了很远的路才到这儿,而上路前又刚干完很重的活……他们对车厢里的一切都没兴趣,一上来便急急地铺下报纸卷、麻袋片,急急地撂倒身子,仿佛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节省体力,仿佛有更累更重的活在前方等着。

他们是世上最珍爱气力的人。气力是其命根子,就像牛马是农家老小的命根子,他们舍得喂、舍得给,却不舍得鞭抽,不舍得挥霍挪用。

忽涌上一股惶恐。我缩了缩绷紧的脖子,直觉得这样悠闲且居高临下地看对方太不像话。

总之,这隐含了某种“不对”。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要靠几个、几十个人来养活。而有的人,要至少养活几个人……有人一上车就被引入包厢,领到鲜花茶几水果前。而有的人,却被苍蝇似的赶到这儿,且只准呆在这儿。

他们不是苍蝇,是人!

我一阵胸闷,心里低低吼着。像有一团擦过便池的布堵在里面。

并非厌恶自己,我只是想到了某些令我厌恶的人,所以有要对这世界呕吐的感觉。

我相信没有谁伺养我,我靠自己养活,说不定我还养活了谁。

我在心里向他们致敬。我想蹲下去,蹲到和其一样的高度,恭恭敬敬让一支烟……但终于没做,怕人家误会。

他们不习惯白拿人家的东西。我遇过这样的情景:长途汽车上,将几颗糖悄悄塞给邻座农妇的孩子,她害怕地往后躲,后来母亲发现了,竟掴了孩子一巴掌,骂“叫你馋,叫你馋……”

“人家”——一个多么客气又警觉的词。客气得叫人压抑,让人难受。

他们在睡觉。集体在睡觉。他们的梦仿佛同一个,连脸上的表情都那么一致,不时地张嘴,不时地皱眉,不时地淌下一丝涎水,仿佛要把更多的空气吞下去,仿佛嫌鼻孔不够大……只有空气无偿地供应他们,满足他们。

他们在打鼾。就像在自家炕头老婆身边那样打鼾。偶尔翻一下身,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石块滚下山的响声……手趁机在行李上抓一把,判断对方还在不在。

他们的神情像是在森林里迷了路。有时突然睁开眼,警觉地瞅四周,然后用焦急、粘连不清的方言问头顶上的烟圈:几……几点啦?

他们似乎连句流利的话都说不出,又似乎还急着想说啥,却一时给忘了。

你索性将时刻和一路上的大小站名全报给了对方。

他们满意了,眼神里噙含着感激,连连点头。倒身又睡了。自始至终,你听不到一句多余的话。

他们把能省的全都省下来了。

1996年10月

(十一)两千年前的闪击

去西安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他。

两千年前那位著名的剑客。

他还有一个身份:死士。

漉漉雨雪,秦世恍兮。

眺望函谷关外漫漶的黄川土壑,我竭力去模拟他当时该有的心情,结果除了彻骨的凉意和渐离渐远的筑声,什么也没有……他是死士。他的生就是去死。

活着的人根本不配与之交谊。

咸阳宫的大殿,是你的刑场。而你成名的地方,远在易水河畔。

我最深爱的,是你上路时的情景。

那一天,“荆轲”——这个青铜般的名字,作为一枚一去不返的箭镞镇定地踏上弓弦。白幡猎猎,千马齐喑,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寒风中屏息待发的剑匣已紧固到结冰的程度,还有那淡淡的血腥味儿……连易水河畔的瞎子也预感到了什么。

你信心十足。可这是对死的信心,对诺言和友谊的信心。无人敢怀疑。连太子丹——这个只重胜负的家伙也不敢怀疑分毫。你只是希望早一点离去。

再没什么值得犹豫和留恋的了吗?

比如青春,比如江湖,比如故乡桃花和罗帐粉黛……你摇摇头。你认准了那个比命更大的东西:义。人,一生只能干一件事。

士为知己者死。死士的含义就是死,这远比做一名剑客更重要。干了这杯吧!为了那纸沉重的托付,为了那群随你放歌纵行、前仆后继的同行,樊於期、田光先生、高渐离……太子丹不配“知己”的称号。他是政客,早晚死在谁手里都一样。这是一个怕死的人。怕死的人也是濒死的人。

濒死的人却不一定怕死。

“好吧,就让我——做给你们看!”

你峭拔的嘴唇浮出一丝苍白的冷笑。

这不易察觉的笑突然幻化出惊心动魄的美,比任何一位女子的笑都要美,都要清澈和高贵——它足以招来世间所有的爱情,包括男人的爱情。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渐离的筑歌是你一生最大的安慰。

他的唱只给你一人听。其他人全是聋子。筑声里埋藏着你们的秘密,只有死士才敢问津的秘密。

遗嘱和友谊,这一刻他全部给了你。如果你折败,他将成为第一个用音乐去换死的人。

你怜然一笑,谢谢你,好兄弟,记住我们的相约!我在九泉下候你。

是时候了。是誓言启程的时候了。

你握紧剑柄,手掌结满霜花。

夕阳西下,缟绫飞卷,你修长的身影像一脉苇叶在风中远去……朝那个预先埋伏好的结局逼近。

黄土、皑雪、白草……从易水河到咸阳宫,每一寸都写满了乡愁和诀别。那种无人替代、横空出世的孤独,那缕“我不去,谁去”的剑缨豪迈。

是啊,还有谁比你的剑更快?

你是一条比蛇还疾的闪电。

闪电正一步步逼近阴霾,逼近暗影里硕大的首级。

一声尖啸。一记撕帛裂空的凄厉。接着便是身躯重重仆地的沉闷。

那是个怎样漆黑的时刻,漆黑中的你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死士。他的荣誉就是死。

没有不死的死士。

除了死亡,还有千年的思念和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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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