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01000000001

第1章 除了野兽就是风(1)

冬天,从川江的峡谷里往天上看,天空是生冷的,仿佛罩着一层冰,那样的天空不像天空,像一枚敲散了的生鸡蛋。川东的山区是风的摇篮,风被一道道尖锐的山峰割成一条条的,无比尖锐,来来回回抽打着大地。好像那样做就是反抗,就是报复,就能重新从一条条缝回一整块去,再缝回漫天漫地的那种风去。

隔着山脚下翡翠似弯弯曲曲的长江,对岸是闻名遐迩的白帝城。肖茅大队第二生产队的知青点孤零零地落在山坳里。一条叫做红肩河的溪流顺着大山流淌下来,再流淌进山下的长江里。溪流是真正的溪流,一注清澈的山水带着一片片红着或黄着的树叶汩汩淙淙地流动着,逢着雨季,就是肆虐的一条浊流,咆哮着从山上冲下来,让红肩河像了一条真正的河,只是不知道它为什么取名叫红肩河。

腊八那天,生产队开始放假,不再出工。肖茅就那么几块山地,也就是一季红苕一季洋芋,间歇着点一坡包谷豌豆,一到冬天就没有活儿干。公社要求学大寨战天斗地,没有活儿也不能闲着。社员们扛把锄头上山,找背风的地方坐着,男社员袖着手拿成了家的婆娘们开玩笑,说些有盐无油的荤话,女社员打着哆嗦去沟壑里打点儿柴火。看着天色渐黑,江雾把对岸的白帝城罩住,就扛着锄头下山回家。

队里一放假,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用头一年攒下的红苕皮磨豆腐。要是家里劳动力少,粮食不够吃,没有红苕皮留下,就去山上挖葛根,用葛粉做豆腐。

简雨槐没有豆腐磨。她刚来不久,不会,也不知道这个年怎么过,是不是要吃葛根豆腐才算过年。简雨槐已经决定,这个年就在队里过,不回武汉。回去干什么呢?父亲出了事,她本来就在人前抬不起头,现在又脱了军装,当上农民,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成这样,她厌恶那座让她沦落的城市。回去过年,见到熟人该怎么说,说她不跳舞,改种地了?那个城市不属于她,她已经回不去了。

二队原来没有知青,知青基本上安排在江对岸的县城附近,那里有一些梯田,还种了柑橘和茶树,符合国务院对知青安置工作的基本条件。二队的知青点是三个月前抢着盖出来的,两间干打垒麦秸顶的房子,一间是简雨槐的住房,一间是灶房兼储藏室,堆放着队里分的红苕、洋芋、包谷,还有一些生产工具。肖茅大队支部书记屈十三自豪地对简雨槐说,到别个队访一访,哪个知青娃儿住得上这好的屋?要摆到五〇年,富裕中农都划得到你头上;要是屋顶再捡上瓦,就是地主,拖你到江滩上,乒乓一枪,就把你娃儿镇压了。

简雨槐到公社知青办报到那一天,屈十三带着二队队长屈接水和一个姓侯的女知青,三个人渡过江,到公社接她。屈十三看了简雨槐一眼,又看了一眼,心疼得要命,责备方红藤,你是啷个养娃儿的嘛,比丝瓜秧子还瘦,啷个不申请到平坝子大队去嘛,山里风大,吹跑了哪个负责?肯定要吃苦头喽。一看方红藤紧张了,屈十三又补充,方孃孃,你把肠肝肚肺装好,放一百个心,我屈十三是贫协时期的干部,有觉悟,不得让娃儿吃苦头;毛主席派来的娃娃,等于是毛主席的亲戚,砍掉脑壳也不得让她吃丁点儿苦头的。

屈十三四十多岁年纪,头发稀稀落落,长脸,脸上有几个出麻疹时烧出的坑,因为长期背背篓,身子佝偻得变了形,胳膊腿跟麻秆似的,自己就跟丝瓜藤差不多,只是不大的眼睛很亮,一副能拿主意的样子。

方红藤急着要过江去看肖茅大队,看简雨槐今后要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屈十三不让走,把方红藤拦下,很有经验地说,吃了中饭走,新知青下来,公社有羊肉罐吃,我背了包谷来,不得占他的便宜。

那天在公社食堂吃了饭才走。不是什么羊肉,是水煮羊杂碎,山里人不讲究作料,放了几粒山花椒,羊杂碎煮得又腥又膻。方红藤和简小川不愿动筷子,勉强扒了两口包谷饭,就把脏乎乎的土钵子放下。简雨槐一路上都没有胃口,也没有动筷子。屈十三先和公社文书斗嘴,公社文书说屈十三是属狗獾的,闻到腥味就来。屈十三不争辩,说公社把返销粮扣掉,群众饿死事小,他一个党员,要是饿死,就是给党抹黑,他是不肯做的。斗完嘴又说方红藤,方孃孃,好吃不好吃,饭还是要吃饱的,不能饿着肚皮。又说,侯知青刚来的时候,还不是恶心,看她现在,像不像饿痨鬼?我是可怜她,专门带她来吃羊肉的。

侯知青叫侯玲玲,是重庆知青,下乡两年半,人发育不好,挂不上一点绿色的树桩子似的,又黑又瘦,两根小辫子比麻雀尾巴长不了多少,又没有胸又没有屁股,基本看不出是女孩子,这个时候正埋着脑袋,拼命往嘴里扒拉黑黢黢的羊杂碎,谁也不理。

最初的窘迫和不适应是肯定的。光是在山梁上乱叫的狗獾和狐狸就让方红藤心惊胆战,夜里不敢睡觉。进了山才知道,山大到不讲道理,人在山里连只蚂蚁都不如。山民撒芝麻似的住得分散,知青点能看到两三家邻居的茅顶土房子,有什么事,扯起喉咙喊能听见,走却需要半天,等于不是邻居。几天之后,简家母子三个人开始水土不服,吃什么都拉水,两条腿上长满疮,痒得钻心。粮食的情况让方红藤感到担忧。肖茅人是悬在山上过日子,山深地薄,没有地方种水稻,一年到头以红苕包谷洋芋为生,又有野兽争嘴,一个全劳力苦吃巴做,一年也只能分到七八百斤杂粮,折合成粮食,二百斤不到。

简雨槐根本就没有吃过苦,没有过苦日子的底子,饭不会做,灶膛里柴火点燃了就熄,吹半天吹不燃,迷一眼的灰。那天扛着锄头跟着人上山,说是要尽快适应生活,结果上山时一路摔跤,坐一屁股草青,让队里的男人女人笑死。好容易上了山,没锄上几分钟,就被人吼了一通儿,原来她不认识庄稼,把冬洋芋苗当草锄掉了。

方红藤和简小川在队里住了一个月。那一个月,方红藤天天帮女儿收拾屋子,教她洗衣做饭,带她去队里各家走动,拜托乡亲们照顾自己的女儿,还陪女儿去出了几天工。简小川去山上转了几天,又去江对岸的县城住了两晚上,给妹妹买了油灯和煤油,盐和背篓。过两天下了一场雨,去串门的方红藤和简雨槐淋得像落汤鸡,回来母女俩都害上感冒,成了二队的一个笑话。简小川又去了一趟县城,买回蓑衣和斗笠,另外买了明矾来净水。队里的婆娘们惊讶,说这个知青不简单嘛,喝明矾水嗦。

一个月后,方红藤假期到了,总不能陪女儿一辈子。穷山恶水,简小川也不耐烦再住下去。看着能帮女儿收拾的都收拾了,女儿也基本上学会了烧柴、挑水、做饭、走山路、用锄头,虽说还是生疏,至少饿不死,方红藤再不放心,也只能走。那天方红藤哭得怎么都止不住,渡船上的人等了一袋烟工夫,简小川不想让人看笑话,皱着眉头说方红藤,不行还把雨槐带回去,让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来!方红藤这才松开女儿,恋恋不舍地上了船。

船调了个头,抢过茫茫急水,划去对岸。简雨槐站在草丛中,看船靠上了江对面的岸,人像芝麻似的,分不清娘是哪个,哥是哪个,这才转身,沿着茅草划脚的山路往回走。

下山时是中午,回到知青点,已是点灯时分。简雨槐没有心思做饭,那天就没吃晚饭,早早上床睡下。第一天一个人过夜,门上了闩,用锄把顶死,在床上大瞪着眼,睡不着。黑夜总会把一切扩大,尤其是恐惧和无助。狗獾和狐狸在山上叫了一夜,那一夜简雨槐心惊胆战,没有合眼。

方红藤和简小川走后,侯玲玲来找简雨槐。因为队里太穷,粮食不够吃,包括简雨槐在内,肖茅大队只来过三个知青,一个叫吴笑天的男知青,下乡半年后就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是死是活。筒雨槐来,侯玲玲很开心,说终于有了个伴儿,不再是肖茅唯一的知青。侯玲玲告诉简雨槐,本来简雨槐也要下到她所在的第四生产队,是屈十三临时改变主意,把简雨槐安排到条件最好的第二生产队。屈支书心善得像菩萨,他不得让你吃苦的。侯玲玲羡慕地说。

侯玲玲是重庆钢厂的子弟,父亲是炉前工,有一次炉子泄漏,被烧成了焦炭。父亲死后,母亲改嫁给父亲的一个同事,继父有三个儿子,还有一个病爷爷。新组成的家庭,两个人挣钱八个人花,她、她哥哥、继父的两个儿子,一家四个知青,光买被子就得四床,下乡一趟就得四张船票。家里生活困难,继父对侯玲玲和她哥哥一直很冷漠。母亲怕继父,想管不敢管,每天省下厂里的那顿饭,从饭票里抠,一角五分地凑成整数,每隔两三个月,偷偷给她哥哥寄个五块八块。母亲对她说,玲娃子,不是妈不管你,是妈管不过来,你哥哥是侯家的独苗苗,妈要不管,你老汉做鬼都要拖我去的,你就当妈死了,你是孤儿,自己顾自己吧。

简雨槐后来才知道,侯玲玲下乡两年半,从来没有穿过袜子,一条卫生带是下乡时带来的,布用得都朽了,不敢用力搓,每次都是在水里荡两下,把血荡掉,晾干再用。简雨槐很吃惊,说这样怎么行?会生病的。侯玲玲咧开黑黢黢的牙齿笑,说没得关系,我有福,大姨妈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一年到头用不到几回,经用。

侯玲玲很羡慕简雨槐。简雨槐搽雪花膏,还有两套军装。简雨槐看侯玲玲穿得又破又单薄,送了侯玲玲一套军装。侯玲玲宝贝似的不肯穿,说这是她活到十八岁得到的唯一礼物,她要把它留着,等到她结婚的时候再穿。

简雨槐很佩服侯玲玲。侯玲玲下乡两年多没有饿死,她拿五分半工分,杂七杂八加在一起,全年只能分到八九十斤粮食,摊到每天二两半不到,就这样她也没有饿死。

“这算啥子嘛,”侯玲玲满不在乎地耸了耸刀脊一样锋利的肩膀,“在山啃山,在水吮水。蛇都饿不死,人啷个饿得死哟。”

“玲玲姐,你教我吧,”简雨槐觉得有了希望,至少她有一个榜样,“我跟你学。”

她们煮包谷稀饭吃。侯玲玲人瘦,像只猴子,胃却不瘦,喝了七八碗稀饭,锅都舔了一遍,舔完很满足地夸奖方红藤,你妈妈才是妈妈,给你留了半柜子粮食,你几好的福气哟!

那天侯玲玲没有走,和简雨槐挤一张床睡。听着屋外尖锐的风一阵阵吹过去,两个人一会儿就暖和过来。简雨槐很快睡着了。在梦里,她披了一身绿色的霄萝,在大山中跳舞,她的舞伴是脸上涂了油彩的狗獾和狐狸。

自从队里放假后,侯玲玲天天窝在简雨槐这里,不回自己的队里去。侯玲玲告诉简雨槐,她在简雨槐这里,一来不用自己开伙,可以节省粮食;二来两个人说话不孤单,一天很快就能过去;三来夜里有个伴,不用害怕。侯玲玲很坦白,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害臊,好像她节省自己的粮食是应该的,简雨槐供她吃供她睡也是应该的。

简雨槐并没有觉得侯玲玲应该害臊。侯玲玲在她这里,其实是帮了她的忙,要不然,一个人待在这鬼都打得死的山坳里,出声的除了野兽就是风,夜里什么怪叫声都有,好像专门有人在屋外磨牙削爪,等着吃她,不憋死也要吓死。好在妈妈走时给自己留足了粮食,一时半会儿吃不穷她。

简雨槐就是有些不习惯和侯玲玲睡在一张床上。暖和是暖和,比一个人睡强多了,可是,侯玲玲有一个习惯,睡觉的时候老往简雨槐身边凑。头两天没什么,过了几天,就要抱着简雨槐睡,说这样跟抱着狗睡一样,舒服死了。她还伸手摸简雨槐的胸,惊诧诧地说,呀,好肥的咪咪哟!简雨槐不好意思,把侯玲玲的手打开,身子往一旁缩。侯玲玲不依,说简雨槐肯定能养孩子,这么大的咪咪,吊一串也吃不完。简雨槐知道自己的胸不大,乳房像桃子似的,还青涩着。侯玲玲坐起来,衣裳撩开,让简雨槐看自己的乳房,说简雨槐不知足,简雨槐要是桃子,她就是搓板。侯玲玲真是搓板,身上瘦得一点肉都看不见,两排肋骨阴森森地杵在那儿,该长乳房的地方,长了两粒沤变了色的豌豆,怎么看都看不出乳房的样子。简雨槐就红了脸笑,说快放下,丑死了。侯玲玲把衣裳放下,打着哆嗦重新钻进被窝,把简雨槐抱住。

“等我结婚了,我要我男人天天摸我的咪咪,摸得起来的。”侯玲玲一脸憧憬,“咪咪倒没得啥子,主要是找个男人箍到我睡,冬天就不得长冻疮了。”

“你有对象了?”简雨槐问。

“没得。”侯玲玲有些茫然,眼睛往上翻着,眼仁里有一种混浊的东西,“我也不晓得跟哪个男人结婚。反正婚总要结的,女人总是要有男人的。”

过小年那一天,侯玲玲回自己的队里去了,怕几天没回去,藏在堂柜里的一点包谷被狗獾拱开门偷走,明年开春没得吃的。侯玲玲走后,屈十三派自己的老三闷娃子来给简雨槐送东西。

简雨槐正在灶屋里哆哆嗦嗦劈青冈木,想把地塘火升起来。夜里太冷,山风顺着屋脊的裂缝往屋里灌,简雨槐又老往一边躲侯玲玲,躲出了被子,冻得一晚上没睡着。炭是金贵的,队里不分,靠自家去山里烧,大多数家里烧不起,扛着。简雨槐没有炭,有一些做饭的柴,怕用光了没有做饭的,省着,这样扛了几天,手脚都冻出冻疮来,实在扛不下去了,只好生火,好熬过不出工的日子。

东西是屈十三去公社开会的时候捎回来的,一个辗转了很多地方被弄得肮脏不堪的邮包。简雨槐看邮包上的落款,是武汉军区胜利文工团,简雨槐就把邮包放在一边。

“简孃孃,我屋里今天杀猪,我老汉叫你黑了去我屋里打牙祭,吃猪血旺。”闷娃子十冬腊月地打着赤脚,脚板冻得通红,口气却是地主的口气,很得意,一边还伸出青蛙一样灵敏的舌头,把鼻子下的东西舔进嘴里。

肖茅大队四个生产队,一百多户人家,过年时能杀起猪的不过五六户。大多数人家都是到了年关,去江对岸的集市上称一块半斤重的槽头肉,或者买一挂羊下水,把年过了。屈十三家是能杀起猪的那五六户人中的一家。他每年在公社和区里开几十天会,大队有补贴,让他带几斤包谷到会上换成饭票,几十天,能省下不少粮食,再加上公家每年补的三百个工分,能喂出一头猪。

简雨槐答应了闷娃子。等闷娃子走了,简雨槐也不生火了,把门关上,躲进被窝儿里,把邮包拆开,看里面的东西。

包裹里有两本书,还有七八十封信,其中一封信没封口,敞着。简雨槐把没封口的信瓤取出来。信是陈小春写的,很简短,告诉她,他在收发室取信时看见不少她的信,就替她收起来,然后从她家里要到她的地址,以后他会替她收信,再把信转给她。陈小春在信中告诉简雨槐两件事,一件是她走以后,团里议论了她好长时间,大家都觉得她太可惜,蔡老师有一次还流了眼泪,说简雨槐是她带大的学员,她最看好简雨槐,大家劝了半天,蔡老师才不哭了。第二件是日本芭蕾舞团到武汉访问,专门到团里,军区隆重接待了日本客人,两个团在军区礼堂共同演出《红色娘子军》,赵小兵演参军前的琼花,日本芭蕾舞演员美穗子演参军后的琼花。赵小兵一点儿也不如你,你跳得多好啊!陈小春在信里这样写到。

同类推荐
  • 春江水暖鸡不知

    春江水暖鸡不知

    方达明,在文学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几十篇。短篇小说《出走》获第八届美国新语丝文学奖三等奖。小说《婶婶》获第九届美国新语丝文学奖,短篇小说《我的土豆》获第四届林语堂文学创作奖。短篇小说《气球》获台湾第33届联合报文学奖小说评审奖。
  • 飘香剑雨(吴优、任言恺主演)

    飘香剑雨(吴优、任言恺主演)

    吴优、任言恺主演的青春武侠大剧2月8日爱奇艺播出。江湖云诡波谲,飘香风波又起。《飘香剑雨》,是古龙“江湖名篇”系列之一。当正义威胁到了生存,一个人该如何抉择?本书中古龙对此问题进行了深刻的思考。名满江湖的铁戟温侯吕南人因妻子背叛自己、改嫁武林恶势力“天争教”教主萧无,打算从此隐姓埋名,躲避仇家。然而他与生俱来的正义之心却让他结识了一帮武林正道好友,更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武功。正当他准备踏上为武林除害的复仇之路时,却突然得知前妻曾为自己产下一子,当天就被人掠走……等待着这对父子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呢?吕氏父子让我们知道,为了正义而不惜牺牲一切者,谓之侠!
  • 无名的裘德

    无名的裘德

    这是哈代最优秀的作品之一男主人公仅十一岁,父母双亡,贫困孤苦而又多愁善感,但幼小心灵中已深深埋下了求索上进的宏志大愿。袭德的这番经历,是英国十九世纪后半叶乡村教育逐渐普及后有知识的一代青年劳动者要求改变自身地位的图影。
  • 爱上一位名叫春妮的女子

    爱上一位名叫春妮的女子

    李东文, 70后。1999年开始学习写作,以小说及情感专栏为主,曾在《天涯》《长城》《十月》《西湖》《长江文艺》等杂志发表小说,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读者》等转载。
  • 竞选州长:马克·吐温中短篇小说选

    竞选州长:马克·吐温中短篇小说选

    本书挑选了马克·吐温最脍炙人口的几个篇章,其中《竞选州长》和《百万英镑》是中国读者耳熟能详的,另外几篇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则稍显陌生。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狗的自述》这篇小说,作为马克·吐温的晚年作品,在一贯的幽默之中,还有着深入的哲思,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作家丰富的内心世界的另一面。
热门推荐
  • 腹黑王爷的庶女宠妻

    腹黑王爷的庶女宠妻

    骠骑大将军府门外,两座威武雄健的石狮子前,明亮宽敞的青石板路上,司徒寒天一家不论男女老少,皆穿戴整齐,罗列而跪,神态端正肃穆,大气不敢出一声。在他们身前,站着数个青衣使者,为首一人头戴圆顶官帽,腰配乌墨锦带,下挂剔透翠玉。他翘着一丝兰花指,缓缓打开了一道明黄色的长绢,扯着尖细的嗓子,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徒将军家长女司徒玉纤蕙质兰心,温婉贤惠,德才皆备,朕闻得其作一曲《凤求凰……
  • 嫡女惊华之倾世小魔妃

    嫡女惊华之倾世小魔妃

    相府有女,惊世绝华,得此女者,得天下!一朝穿越,成为相府嫡长女,却是个痴傻受气包,姨娘庶妹当道,受尽欺压!惨遭退婚,抢婚者正是庶妹?拿去,她不屑要。异能在手,她乐得逍遥,装傻充愣的外表下藏着聪慧狡黠之心;什么?送异能,附赠光荣使命一项,她正是那预言中的唯一女主?只是,谁能告诉她,周遭的美男,你是要她?还是要天下?
  • 宫主闯天下

    宫主闯天下

    咦,这是什么地方?她们干嘛一脸感动地看着我,什么,我是你们的宫主?可是宫主是什么东东?要做什么?不用做什么,只要像女王一般高高在上就行了;没事干就修炼修炼拯救一下苍生?可是.可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啊!!!不会吧,我竟然拥有操控万物的能力,那.那是不是只要我想就可以拿闪电劈人啊?除了这个还有?你们还说没什么事呢!又骗人!不会吧,竟然是要我传宗接代,我又不是母猪,我要逃啦.谁知道一出来就遇到一只拽猴子,看我怎么戏耍它,让他乖乖跟我出去流浪。两年时间这位颠婆宫主要怎样收复帅哥们的心呢?小王爷?江湖高手?谷主......是不是都会被我迷得团团转呢?当一点一点的责任压在身上的时候,我只能尽力地让自己成长起来,可是,有一天我却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还只是那个平凡的我,这样的落差我该怎么去承受呢?本文小NP,非女尊!敬请期待!!风铃其他作品:偷窥的惩罚我的王请让我爱你顶包王妃新作——夜色迷情(2010年五月六日开始上传)
  • 倾城女侍卫:宫变Ⅰ

    倾城女侍卫:宫变Ⅰ

    “人生如茶几,我们只是杯具。”一朝穿越,她,女扮男装,出入宫廷,成了殿下身边首席侍卫,却始终改变不了她悲惨命运的齿轮。他,倾国倾城,纵使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坐拥不断的美女,却始终得不到她的真心。他,明明那么深爱,却一再而再的将她遗弃。他,如此高傲,为她身陷牢笼也在所不辞。
  • 心与禅

    心与禅

    《心与禅》是弘一法师一生人生体悟和学佛心得的集大成之作,在这部著作中弘一法师以大才子、大学者、大艺术家的俗家修为向常人揭示出佛门的真谛和人生的要义。
  • 锦绣庶女

    锦绣庶女

    亲娘惨死,亲爹偏心,嫡母面和心毒……为求生存,苦苦巴结嫡姐为得真心,样样依了公子洞房花烛,公子未到,却被一粗鄙下人进了房。本想呼救,却发现嫡姐整和公子相依成双,看着这出好戏。不甘受辱,砰——与那下人玉石俱焚……重生,魂归十三岁那年嫡母嫡姐狠毒,要毁她这个庶出的名声,栽赃嫁祸,抢夺美玉,步步为营,庶女见招拆招,让其自食恶果父亲偏心,一心只为嫡女好,从不管舒婉这个庶女的死活。那好,她就让他看看,他偏袒的嫡女到底是什么心肠渣男心花,那就为他与美人嫡女牵线搭桥,成就一段姻缘。只是不知,和七皇子抢女人的渣男,下场如何。……冷看尔虞我诈,淡视男色权财复仇是她的目标,狠戾是她的武器欠她的,她一点点要回来!她欠的,她一点点弥补。皇子殷勤,渣男回心,太子苦求,然而浴火重生,岂会耽恋男色?众人口中的低贱庶女,看她如何玩转秀色门庭,朱色宫墙,
  • 宙斯神像的诅咒

    宙斯神像的诅咒

    被囚禁的学者,被遗忘的部族,宙斯的诅咒逐一应验……还等什么,翻开“奇迹之旅”你就能得到,一次前往神秘遗址的机会!一场惊心魂魄的冒险旅途!!数轮挑战智力的头脑风暴。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鬼王大人,请接招

    鬼王大人,请接招

    某女无赖的躺在某鬼的床上:“喂,老鬼,前世的姻缘你可是要负责的!”某鬼眯眼,眼底闪过一丝邪恶:“负责?你要我怎么负责?”某女眼底满是星星:“亲爱的,变出点钱来花花吧。”某鬼邪笑,抱住某女:“今日法力用完,陪我滚三次床单即可恢复。”某女狠狠一推:“滚你妹!”【蓬莱岛原创社团出品】
  • 囚禁的生命

    囚禁的生命

    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被囚禁的生命,注定了寂寞和孤独的如影随形,而要想结束这个悲剧只有用另一个悲剧交换,如果是你,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