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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带上两麻袋饲料,带着那只形影不离的孔雀,余少华再次来到半月谷。余杰和老婆前来帮忙。刚到新村,村上一位妇女告诉余少华,姚晓天前天打了两只鸟,我看就是你的孔雀。余少华气炸了,急忙去问余中信。经过一再追问,余中信承认,姚晓天打死的是两只孔雀,都下酒吃了。余少华说,他敢去老村打鸟?余中信说,他没进老村,在老村口姚晓天碰上了孔雀。自从你走后,孔雀时不时地来到村口,我估计是它们想你了。

余少华赶到老村口,他一眼就看到了七只孔雀,无论怎么叫唤,也只有七只。余少华便嚎陶大哭。车上那只孔雀叫起来,与车下的七只孔雀齐声叫喊。

正要找姚晓天,姚晓天就来了。他以挑战的口气说,孔雀是我杀的,这是钱,我赔你。他扬扬手中的钱。

余杰冲上去要打姚晓天的耳光,却被姚身边的保镖护住了。你枪杀保护动物,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余杰大声说。

你们去告呀,法律能把我怎么样?法律会判我的刑吗?能要我的命吗?更何况,我杀的是余家的孔雀,不是野生的!

余少华止住哭,说,你等着,你这个失去人性的东西,我去叫老村的鬼来收拾你!

姚晓天大笑,说,去呀,我正要和鬼斗一斗呢!人斗不过鬼?法师斗不过鬼?姚晓天揪住身边那个披肩散发、身着阴阳太极服的人说。

今晚鬼就收你!

余少华把车上那只孔雀抱下来。八只孔雀站在一起,它们一边吃食一边轻轻叫着。余少华抚摸它们,说,以后再不能到村口来了,这里危险!要走得远远的,到深山老林去!

当晚余少华留宿在半月谷余中信家,余少华和儿子儿媳茶饭不香。可恶的姚晓天无法无天,太自以为是!

第二天一大早,姚晓天就带着几个人来到余中信家。他得意洋洋地说,昨晚我们见鬼了,我好怕哟!然后就烂笑。那个披肩散发、身着阴阳太极服的人抽出腰间的剑,舞起来,说,来吧,鬼,我让你们死得惨不忍睹!

余少华和儿子儿媳忍住气不跟姚晓天一行人争吵。他们早饭也不吃就开着车离开半月谷。赶回城里,余少华取上几幅孔雀画,并它们粘连成衣服。天黑不久,余少华和儿子就又回到了半月谷。声音告诉余少华,姚晓天正在工地的工棚上与他的保镖及法师们喝酒猜码。姚晓天的办公室和宿舍也设在工地,从这点看,他是一个与工人们打成一片的老板。

余少华向黑暗走去,朝着工棚的灯光走去。到了一块离姚晓天喝酒不远的高地余少华披上孔雀服,头戴面具,发出恐怖的叫声。

正在喝酒说话的工棚,突然没了声音。他们神色紧张,一个胆子稍大的人钻出工棚,用电筒射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鬼!孔雀鬼!这个人失魂落魄地大叫。

姚晓天他们出来看,一看,吓成一团。

唐师傅快使法,快!

唐师傅就是那个披头散发的人,他口中念念有词并且舞蹈起来。

余少华声音有强无弱,怪叫声更是花样百出。他向姚晓天他们步步逼紧,他那动作、那声音和那孔雀花色在微弱的光线下异常恐怖。姚晓天他们急忙逃命。他们连爬带滚地跑向新村,掉鞋的掉鞋,跌伤的跌伤,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

余少华情绪盎然,越战越勇越解气。当他正得意之时,掉进一个坑中……站在不远处黑暗中的余杰急忙赶来。坑里有坚硬物,余少华头跌在坚硬物上,不省人事。余杰大喊救命。可是工地上空无一人,半月谷新村又在一公里之外。余杰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余少华弄出这个一米多深的大坑。余杰背着余少华跑上新村,由于路不平路不熟,又着急,他也是跌跌撞撞的,多处跌伤,自己摔倒时,也进一步地摔伤了父亲。

逃命的姚晓天他们与村民们聚集在村口,议论着刚才的闹鬼事件。当余杰背着“孔雀鬼”出现时,他们惊叫着后退。

余杰的车停在村口一个黑暗处,他把余少华弄上车,急忙发动奔向沱巴镇。沱巴镇卫生院的医生立即抢救,由于设备简陋医术一般,医生们做了必要的处理后建议赶快送市里大医院。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加上余杰护着余少华,一个专业司机开着车。车向市里飞奔。

数小时后,市第二人民医院终于将余少华抢救醒来。这已经是早上了。余少华笑着说,我把他们吓跑了,把那群坏蛋吓跑了!

然而三天后,余少华病情恶化,与世长辞。按照他的遗愿,余杰把余少华安葬到半月谷。骨灰运回半月谷那天,万人空巷,全村人披麻戴孝为余少华送葬。他的坟在半月山庄工地上方的高山上,这是余少华临终选中的。他说,他要永远守着家乡的山水。

这个故事是我和一帮朋友前不久去半月谷自助游玩时,听当地人讲述的。故事发生已经十年了。如今半月谷老村完全陷落在野树杂草里,老村成长为一座森林,飞禽走兽自由自在地生活,但同时老村仍然是阻止人们脚步和欲望的禁地。当年的半月山庄也长满了杂草,远看看不出半点曾经是工地的迹象。几经周折我们找到了那个当年余少华跌死的坑,只是已经填平。然后又爬上山去找到余少华的墓。我们情不自禁地向他鞠了三躬。正当我们仔细阅读他的碑文时,突然见到三只漂亮的孔雀拍打着翅膀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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