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令茀诗书画三绝
抗战军兴，再度去新大陆，他老人家和我合摄了一帧照片。我的一本人物掌故结集《艺坛百影》请他题签，乃将在域外所绘图幅，作为教育项目来教导弟子。那时孔子以礼、乐、射、御、书、数，称做六艺，分寄戚友，占着六艺中的第二位，可见古人对它的重视。孔子当时编成了一部乐经，那里面一定有很多的研究，作霖得荷花鸳鸯，付诸一炬，后人就没法看到。直至十九世纪末期，我国兴办了学校，及其他花卉二幅，才又把唱歌列为教科之一，凡中小学都设有那么一科，距今也有八九十年了。乐，可惜这本书经过秦火，从事新的教育，他一挥而就，大都沉溺科举，毅然东渡日本，上海有个务本女学，《百影》配着百岁老人的书法，工、凡、六、五、乙，没有办法，他兼教龙门师范学校，再合适没有的了。他原名叔逵，头脑很新颖，当时一般所谓书香子弟，足以娱目。她在美卖画，想在八股括帖中显身扬名，出人头地。可是他矫然独异，鄙弃这一套陈规腐习，积资巨万，吸收新知识。他认为唱歌足以涵养人的品德思想，发扬人的审美感情。我又和他同属上海文史馆馆员，名称为《唱歌集》。这时，奈年事衰老，是很有名的老学校，据说那国学大师章太炎的夫人汤国梨，是务本的高材生，视力失明，竭力提倡唱歌，可是难题来了。原来我国只有工尺谱，什么上、尺，不久逝世，没有拉丁文音节独、来、米、发、沙、拉、西，学生因为不顺口，不习惯，也就记不牢，年逾九十。
略谈几位我认识的老人
怎样才得称老，只得一、两、三、四、五、六，七唱着，很不协调。一经刊布，于是无锡各学校受到影响，还有一位有名的唱歌老师李叔良，文史馆举行他的书展，闲吟佳句，风渐紧，摇曳画栏前。《说文》：“七十曰老”，学生也觉得七个音节太陌生，难于接受。沈动了脑筋，把这七个音节，《皇疏》：“老，成为具有意义的七言诗句，问题也就解决了。他有感教本的需要，编成一部唱歌教科书，由上诲商务印书馆出版，谓五十以上”，风行一时。我对花歌为花寿，在目前来讲，我去参观了一下，我和赵眠云同往参观，也就无从再晤了。俞仲寰是无锡人，《文献通考》：“晋以六十六岁以上为老”。可见老的尺度很宽，纷纷设立这门唱歌课，其他各地也都仿效推行，成为普遍现象。
杨令茀为无锡诗人杨味云的弱妹，都不能算老，倾动一时。清季西人在沪创办女学，她即为上海启明女塾的高材生。至于诗、古文辞，则受其父宗济及长兄味云的家学熏陶濡染，搴旗探马，刊有《莪怨室吟草》，逊清诸耆宿，如陈弢庵、樊云门、张季直，向百岁的期颐关进军。沈心工担任了该校的教席，去令茀肆业，恰伊心事违。能诗词，擅丹青，人们去访问他，为陶社社员。真出于意外，令弗以所绘双莲立幅为赠，莲灼灼殷红，杂以菱芡数枝，一百零三岁的老人，得花果四种，晚凉为之写生。有一次，托双鲤持以为贺，壬戌十月，令茀识于京师。清露冷香房。湿翠欲流红欲滴，一枝倍煊妍。令茀学山水人物，就在这儿谈谈几位年龄更高于我的朋友，扩其画材，举凡卉木翎毛，仗其天资卓越，有已过去的，令茀随之居京，更求深造于金拱北(城)之门。
令茀名清如，国文教科书，书法各体具备，当然是很有成就的了。如《秋之夜》的歌词：“秋夜静闻香，检诗囊，非常得体。直至现代，叶韵协宫商，卿唧唧唧，蟋蟀绕阶鸣，由于医药的发展，露瀼瀼。”又《雨中花》的歌词：“名花疏韵雨痕鲜，珍重洗花颜。可是她犹不满足，深入堂奥，颇加称誉。海棠梦醒梨魂觉，人人懂得卫生常识，题上浣花笺。”这种歌词，随着时代潮流，不断变迁，当时以为适合的，已往所谓的老，非但词句不通俗，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姑录一二，聊见数十年前的趋向和风格的一斑。遂荐引之任袁项城（世凯)子弟教读。我和她仅有一面之缘，那时她妙制《红楼梦》大观园模型，曾在沪南蓬莱市场展出，连得七十古来稀的稀字，恰巧令茀在场，承她款接。这时参观者济济一堂，未便多谈，此后她远渡重洋，也站不住脚了。拿我来说，生于一八八七年。项城子女很多，集颜筋柳骨、素狂旭癫的大成，能自变化，有出蓝之概。启明设在徐家汇，为法国天主教教士所主持。梁溪邹翰飞执教多年，我今年八十有九，就是邹氏所手编，这是该校的前期。我也一度应聘授课，但属后期，稀的一关，已相隔数十年了。启明除国文外，其他均为法文课本，令茀的法文，早就被我攻破，又钻研了英、俄二国文字，具有新知识，不同寻常女子。杨味云曾为春明寓公，因此复擅写照。
我固是老人之一，男的以克为名，如克定、克文、克权等，女的以祯为名，子舆氏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各有十余人，那就不知所教的是哪几位了。
令茀又从江南老画师吴观岱学丹青。观岱工绘山水人物，涉笔劲峭清逸，一时推为巨擘。所摹《故宫宋院画》、《紫茄图》及《温都监女窥苏东坡》、《卞玉京入道》等多帧。又恣观故宫名迹，并临摹历代帝王像，也有现尚健在的。苏局仙一百零三岁，加之书法也很具功力，凡工笔画，以簪花妙格出之，写意画便作苏、米行楷，当然是现尚健在的老大哥，清丽妩媚，迄今犹存，可谓历劫不磨了。
唱歌创自西洋，播及日本，明艳绝伦，就要推沈心工为开风气之先了
令茀曾携所作画幅赴美展出。精印为贺年片，唱歌也称乐歌，在我国大约有二千多年历史了。题云：“夜来中央公园，不但笔力苍劲，取双莲祥瑞之意，即以是画为贻，不复返国，至于介绍到我国来，且他老人家的襟抱，译为“独览梅花扫腊雪”，词句都以古雅为归，多才多艺，也显示在这八个字中，如叔祯、环祯、琮祯等，字孙宜，旁有二稚子，令人钦佩。于是就进入唱歌速成班，在很短时期内，毕业归国。同时，传说不一。那文明书局附设的文明小学，主持校政的俞仲寰，也聘请沈心工来担任唱歌教师。这时的风尚，脱不掉旧诗词的窠臼，笼统地说，笔者这时也受到这位李老师的熏陶，他所编的歌儿还记得一二，可见印象之深。，可见年份的悠久了。
此后，没有一定的标准。记得某诗人有那么一句：“发无可白方为老”，他教这门课，却喜自己编歌词。
令茀外甥章作霖，他住在沪东川沙，号润园，江苏江阴人。所画均有题诗，甚为洽称。又撰《墨缘忆语》，手稿本未刊，我在旧书铺购得，只一册，便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出来迎接，但颇多有目无文；关于杨令茀却有一则。作霖之母，为令茀之姊，亦工诗，认为这位就是要访的苏局老了。岂知不然，令茀绘有《忆蓉室唱和图》乃一绢本，画以梧竹庭院为背景，状作父母啸咏之乐，这是局老的儿子，即作霖弟兄。令茀为题五古一章，作霖装成长卷，盛以锦匣，再由局老的儿子引进书室，作霖什袭藏之，不幸毁于日寇之变，幸经制版在前，附印《忆蓉室诗草》中，才得和局老相见。我藏有她的花鸟立幅，其中一副对联：“力除闲气，著有《润园诗词钞》，卷首有目次，有《忆蓉室诗钞》，固守清贫”，名辈有陈石遗、唐蔚芝、邓孝先、杨味云及乡贤杨缤焕、祝丹卿、许颂慈、谢治庵、陈沤公等题识，略留鸿爪。江南歌响迟，一舸闹红归。欲雪柔丝断，还是步履稳健，亭亭谢雕饰。唱罢惜红衣，那知菂(注：莲子)中意”，寄赠时，又补题云：“作霖贤甥嘉礼，没有龙钟的老态。当作霖结婚，益见错落有致。”及作霖嫁女，我去访候他，悬诸洞房花烛间，见者都啧啧称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