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成成上了幼儿园，有次她送成成，在路上与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中年男人撞了下，事儿不大，成成没碰着，只吓得哭了几声，她的膝盖拉了一大道皮下来，火辣辣的，这还不算，那中年男人非得让她给他修摩托车，说刚买的新车，碰上她这么个扫帚星。她听到对方骂，也骂起来，那男人想都没想举了拳头抡上来，一家伙把刘成芳打了个趔趄，旁边看热闹的越挤越多，没人上来帮她说一句话，那时候女人上街的不多，哪个男人会冒这个大不韪去给她说话，眼看她就吃大亏了。这时候王为民的老婆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过来，抱住那个中年男人的胳膊就咬了一口-----
两个女人站在路上，披头散发地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他妈的，后来她想，王为民这个猪头，竟然娶了个这么够味的老婆。
后来她们就成了好朋友，王为民理所当然地成了个局外人。有次她们去郊外剜野菜，累了坐在田埂上，刘成芳指着不远处那几棵老柳树对王为民的老婆说，看到了么？当年我和王为民，就是在那个地方坏的自行车，其实王为民一点错也没有，是我硬把他留下了，也只一回，不是他的错。
王为民的老婆说，你这个骚货，还好意思说。我就知道俺老头儿不是个孟浪人，都是让你这老妖精挑的。末了哈哈一笑说，你知道么，当时我那个气呀，我把王为民撵出去了，他跟你说过么？刘成芳说，撵出去了，没有，他没说过。王为民的老婆说，一个月没让他回家。他在火化办公室里睡的，说可吓死他了，光怕鬼找他，我说他，你是盼着有个女鬼找你吧。刘成芳说，你不能这么冤枉人，我们就犯了一次错误，从那再没犯过。你别冤枉他了，他容易吗。王为民的老婆说，他不容易是因为你不容易，我可从未难为他。
对呀，刘成芳想，他不容易是因为她。但真是因为她么？王为民是个活人，不是个死人，由着别人搬来搬去的，就是她的错，他当时也是可以不跟着她犯这个错误的。
末了，她们都唉了一声，说，不说了，天天说这个，有啥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