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场的气氛在“不识泰山”、“酒家”之类的声音中稍稍平静下来。
人称二斤半的秘书科胖科长，今晚上一直给余副专员保驾，跟余副专员出去后又返了回来。他摸了摸谢了顶的脑袋说：“不好意思，李主任，我小舅子明天走，怎么样啊，中铺就行。”
“我说了不算啊！要提前三天找领班登记呀。”李主任边吃菜边慢悠悠地说。
“好个李大主任，领班不是在你的领导下吗？就像余专员领导我不是？”边说边递过纸和钢笔请李主任来个现场办公。拿到写好的条子后又说：“李老兄，我可不是告状啊！你们那个领班小王厉害得很哪，可不把我们这跑腿的放在眼里头。”
“那你可说错了，小王可是我们的人才哩。我和站长已经商定，下个月她就上任专职团支部书记了。”
在一片“领导有方”的喝彩声中，李主任出了餐厅门，向对面的小车走去。
胖科长边拉车门，边往李主任的口袋里塞东西。
“我说老兄，这是什么意思？”李主任一把掏出东西直往胖科长的怀里扔。
“李主任啊！这可是专员办公会议定的，会务组一人一只表。不信，有会议记录，只是给你换了只小的，小的影响小嘛！我知道你那个直脾气。”说着把东西塞进了李主任的口袋。
胖科长给司机交待了几句后，车子开出了门。
“怎么样，李主任。要不要下去方便一下？”司机说。
“不，刚到量。我这叫后发制人。不瞒你说，我是有个杀手锏的，你可要保密啦，这就是酒前吃饭。你看刚才，效果怎么样?”李主任脸色腓红，精神很好，只是话略多了一点。
“我刚调进城里，有点不明白，您这样一级的干部进城连车都不带，是不是司机太老？我给您开怎么样？”司机同李主任攀谈了起来。
“唉，感谢了。站长才是个股级，你说我是个什么级啊！哪有什么专车。现在的编制真是乱了套了，你看你们行署的科长，有的才管四个人。”李主任显得有了些倦意，不停地打哈欠。
“也没有啥，有车坐就行。看刚才余专员多看得起你，他们官再大，也管不到你们铁路啊。”司机接过李主任点好的香烟，接着又说。
“刚才胖科长给你东西，你还不要，这可少见。公家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啊！”
“小伙子啊，你刚进城，这种思想可是要出大错的。人还是清醒点的好，就拿今天的这只表来说吧，专员办公会不定，我是绝对不会收的。如果不是怕影响了铁路和地方的关系，今天的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吃的。”
车子到家门口停了下来。在司机的搀扶下李主任下了车，他借着路灯看了看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说：“两眼一睁，忙到熄灯。看，又是一个十一点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