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郝婷婷的惊呼,他无力的抬起头。
眼神黯然无光,面色苍白,好像即将要死去一样。
郝婷婷惊恐的瞪大眼睛颤声问道:“……你……怎么了?”
李恪突然哭了出来,无比的绝望。
“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受了什么打击?”
李恪捂着脸失声痛哭。
“难道你被哪个女人骗光了钱?”郝婷婷觉得她能想到的也只是这个。可就就算是他真被哪个女人骗光了钱也是活该!谁让他朝三暮四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
“我……我被感染了……艾滋病……”李恪痛哭着说。
郝婷婷觉得好像晴天霹雳,她一时间呆在那里,觉得天旋地转。
“什……什么……”郝婷婷浑身战栗着说到。
她像是一个原本走在花园里散步的人,好端端的突然被暴徒拖过去暴打了一顿。
“是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的事?!!”郝婷婷完全没有了理智她咆哮着喊道。
她想一只疯狗一样恶狠狠的抓着李恪的衣领,拼命的摇着他晃着他。
“我也……不知道……”李恪绝望的说道。
“啊!!”
郝婷婷拼命的捶打着李恪,她恨不得将他撕碎扯碎,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恨不得一点一点的剁碎他!!
“你个混蛋!畜生!!!”郝婷婷像疯狗一样骂道。
李恪没有反抗,他任由郝婷婷扯着他捶打他。他早已经没有了生的念头,从得知自己感染了艾滋病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想着死!
“你害了我!你他妈的害了我!你个混蛋!!混蛋!!”郝婷婷狂喊道。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不是人……不是人……”李恪不停的扇着自己。
“你去死!!!”郝婷婷用尽全身的力气踹了李恪一脚。
郝婷婷愤怒至极的从公寓里走出。
走出公寓,愤怒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慌。
她勉强的撑着走到车子面前,她倚着车门失声痛哭。
当拿到化验单时,郝婷婷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她被感染了!
郝婷婷几乎晕厥。她的身心好像被人掏空了,她如同死尸一般走出医院。
她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她想杀了李恪!杀了李恪!她要剁碎他!剁碎他!天晓得,她在心里已经杀了李恪无数次,已经将他剁碎无数次了。
手机响了。
郝婷婷暂时冷静了下来,她不能让被人知道她被感染了艾滋病,绝对不能,她要照常工作,她要保持常态,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异样!
“喂?”
“经理,你在哪里?公司准备下午3点召开会议。”
“我知道了。”
郝婷婷挂断电话,发动油门向公司驶去。
“大家都到齐了吧?”总监问道。
旁边的秘书点了点头。
“好的,这次召开会议主要商议选谁去美国进修。”
“公司一开始选的是创意部的江水萍。”顾长明说。
“哦。”总监点了点头。
“有关江水萍的资料我们也已经递交上去。”
秘书将资料放到总监的面前。
林总监仔细的看了看。
“大家有什么意见?”
“江水萍虽然来公司不久,但是表现的相当突出。工作上也很卖力。”
“刚来公司,她就为一个公司做了一个广告策划。而且很成功。”顾长明说。
“哦?”林总监看着顾长明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总监,你应该记得,是X酒业,现在很有名气。”
“我记得了,X公司的举办了酒会,也邀请了她对不对?”
“是的。”顾长明很高兴林总监能够记得。
“不久前她还为Q酒店做了广告策划。”
林总监点了点头。
“看来她是个可塑之才。”
郝婷婷本来听到江水萍的名字就怒火中烧,听到林总监也这样夸她,恨不得将江水萍一脚踹下悬崖。
“郝经理,有什么话要说?”林总监看到郝婷婷举着手问道。
郝婷婷放下右手说道,抑住心中的妒忌之火,平静的说:“我个人更希望,公司能选派学历高的员工前去美国进修。学历高的人毕竟学习能力强一点不是吗?而且去美国进修,老师应该说的都是英语吧?我听说,江水萍只不过是一个高中毕业生。”
“这样?”林总监听了郝婷婷的一番话惊讶的看着顾长明。
“她真的只是高中毕业吗?”林总监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的,总监,她的确是高中毕业。但她一直很优秀,我听说她已经被英国伦敦大学录取了,不幸的是家里发生了变故,所以没有去成。”
“即使被录取了,没有踏进大学的大门上过一天的课,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不是吗?”郝婷婷添油加醋的说道。
林总监听了顾长明的话一时沉默不语。
大家都没有讲话,等着林总监的最后决定。
片刻,林总监说:“计划不变,还是让江水萍去美国进修。”
“总监……”郝婷婷还想再说什么。
林总监对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我们不应该只注重学历不是吗?而且,通过她做的这些策划案,我觉得她并不比公司里任何高学历的人差,甚至比他们更优秀,不是吗?”
大家都信服的点了点头。
郝婷婷一时语塞。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她知道即使她再多说下去也是没有益处的。
散了会,郝婷婷心怀愤怒的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你的戒指好漂亮!”李菲羡慕的说道。她拉着江水萍的手一边走一边赞叹着她的戒指漂亮。
“你的戒指也会很漂亮的。”江水萍笑着说。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李菲问道。
江水萍不经意间看见了站在路边的郝婷婷。
郝婷婷的眼睛里正在冒着火。
“经……经理好……”看着郝婷婷恶狠狠的目光,李菲有些心惊。
她白了一眼江水萍,轻哼一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望着郝婷婷的背景,李菲打了个冷颤,说:“她好可怕呀!……”
“她的心里长满了太多的毒草,所以你才感到她可怕。”江水萍说。
“你怎么是知道的?”李菲问道。
江水萍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我们走吧,你不是要吃蛋挞吗?”江水萍说。
“对哦,好饿好饿,我们去吃蛋挞!”李菲开心的挽起江水萍的手向餐厅走去,将刚才的一幕忘在了脑后。
我绝对不会让你得意的太久!郝婷婷在心里不断的重复道。
凭什么我这么倒霉落魄而她却这么幸运?为什么所有的灾难和不幸统统降临在我一个人的头上?!我绝不容许!绝不容许!!
嫉妒和不平,以及突如其来的不幸让郝婷婷迷失了心智。她的心已经被邪恶侵蚀。在她心里的只有恨、恨、恨。
当江水萍听说自己要被选取美国进修时,她既高兴又为难。高兴的是,公司把这个机会给了她,这是很多同事梦寐以求的事。为难的是,她不想和安树分开,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而且安树刚刚向自己求婚,她不想离开他,不想再忍受相思之苦。
顾长明让江水萍好好的珍惜这次进修的机会,只有这样她的专业知识才能进一步提升。她不忍说不去,因为她不想让这位老领导失望。
最终,江水萍点了点头。她想和安树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见。她知道,安树一定会让自己去的,但是只要她看出了安树的舍不得,她就不回去。
江水萍准备提前下班,她要去安树。
告别李菲,江水萍提着包走在路上。她在心里想着到底该如何和安树开口,怎么开口,她也担心安树会让自己去。
江水萍左右为难,一时没有头绪。她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在路上。
郝婷婷开着跑车,看见了走在路上的江水萍。
想着李恪将艾滋病传染给自己,想着江水萍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想着总监对她的肯定,想着她抢走了进修名额,想着所有的人都向着她护着她,想着父亲被送进监狱,想着失去父亲后和母亲相依为命过的清贫生活,想着……
都是你!都是你!你应该死!应该死!!
郝婷婷在心里疯狂的喊道。她失去了理智。
她猛地加大油门,径直的向江水萍撞去。
汽车的呼啸声从耳后响起,江水萍转过脸,看见一辆红色的跑车飞快的开向自己……
本能让江水萍拼命的向一边躲闪。
郝婷婷突然看见车前出现另一个女子。
怎么会?怎么有两个女人?!不!不!她要撞死江水萍可是她并不想撞死无辜的人。
她想刹车,可是车速实在是太惊人了,她的思索还没有完成两个惶恐至极的女人,已经飞了起来……
不!……
她还没有挪动脚步,就已经如同蝴蝶一般在半空中飞翔,慢慢的,她又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已经碎了,剧痛折磨着她,她吐着血,痛苦的呻吟着,最终没有了声息……
红色的跑车疾驰而过,一眨眼的功夫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行人从这里路过。
看着满地的血,他惊恐的喊道:“撞死人了!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他的呼声惊动了过往的行人,大家也是刚刚路过而已,没有人看见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群众越聚越多。大家都在猜测着,这个女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闯红灯被车撞到,还是开车的人超速没有看见她。
有人打了急救电话。群众都在辨认女子的面容,看看自己是不是认识她。可是她的脸被撞得血肉模糊,根本辨不出模样。
李菲闲来无事站在窗前看窗外的风景。
突然发现公司对面的街上,围满了行人。她疑惑的看着人群,心里盘念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散开了一条道,李菲透过稀疏的人群,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地上有一滩血。
地上粉红色的手提包引起了李菲的注意,她的心猛然一沉。她惊恐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长长的头发倾泻在地上,淡紫色的长裙。她突然好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抖,她扔下了手中的杯子,拼命的想街上跑去。
她挤进了人群,看清了躺在地上的女子的面容,可是她看不清楚。她再看看地上的皮包,她瘫软在地上,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事实。
围观的群众顿时明白这个匆匆跑来的女子一定认识被撞死的女人。
他们热心的说:“你是她的家人,别难过了,人都死了。”
“有人打了急救电话了,车一会儿就来。”
“兴许还有救……”
李菲已经听不见别人在说些什么,她将江水萍抱在怀里,慌乱的哭着。她不明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她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就满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通知你们家其他的人呀!”一位年长的老头说道。
李菲突然醒悟似的,跪在地上去翻江水萍的手机。
接到李菲的电话,安树疯狂的奔跑在路上,他忘记了开车。他只知道他要快些见到江水萍,他要见到她,要见到她,她不可以死,不可以死,绝对不能死!……
他汗流浃背的瘫跪在江水萍的身边,血刺痛了他的双眼。
不!这绝对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不是萍儿!不是!不是!不是!”安树咆哮着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丧失理智的他,看见了一旁的皮包,他一把将带有血迹的粉色皮包紧紧的抓在手里。
这……这是自己前不久才买给她的……
不!这种包不一定只有她有……
不!不!……
他疯狂的打开皮包,掏出了一个手机。
轻轻触碰,屏保亮了……
一个少年站在紫藤树下,明朗微笑……
“不……不……不!”在没有语言能够形容安树此刻的震惊、绝望和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真是比杀了他还使他痛苦千万分。
泪水,无声滑落。
难道……难道面前这个被撞得血肉模糊的人,分不清容貌的人,真的是……真的是江水萍吗?……
“不!萍儿,萍儿——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醒醒,醒醒,我让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醒……”安树拼命的为江水萍擦掉脸上的血,他以为只要这样江水萍就可以醒了。
救护车匆忙赶到。
医生们从安树的怀里“抢走”了江水萍。
安树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等待着……
究竟过了多少个世纪,安树的心承受着几生几世的煎熬,他要崩溃了,他在内心求遍了所有的神灵,只求不要带走他的萍儿……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安树几乎是奔跑到医生的面前。
他多么渴望是好消息。
可是医生残忍的摇了摇头。
安树踉跄着走进手术室。
“萍儿,萍儿……”
“萍儿!”安树撕心裂肺的叫着。
她的面容模糊,根本看不清五官。他竟然再也看不清她的容貌……
安树再也不忍看她,缓缓的他为她盖上了白布。
白布,遮住了她的已经模糊的容貌,却遮不住他心中的伤。
他形如死人,无力的坐在地上。
她怎么可能离开他?!她怎么会离开他?!这一定是玩笑,这一定是玩笑,是玩笑。她没有死,她没有死,她不可能死了,不可能……
他紧紧的抱住江水萍,可是她的身体好冰好冰……
他的泪止不住的滴落,泪水模糊了他的视野。
“萍儿,我们就要结婚了,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你怎么……怎么忍心离开我?……”安树在不住的抽搐着,他伤心的就要死去。“如果可以一命抵一命的话,就要我死,让我死,把你换回来,换回来……”安树跪在地上悲痛的说。
一旁的李菲,捂着嘴伤心的哭着。
子豪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病房门口,看见安树跪在地上,看见面容模糊的江水萍,子豪的双腿顿时软了,他的眼前一片乌黑,他知道他的萍儿走了……
每挪一步都好艰难,子豪已经哭不出来了,可是他的泪竟然止不住的流着。
他无法相信她已经走了……
突然,子豪一把揪起瘫软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安树,他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他咆哮着,愤怒着。
“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是怎么照顾她的!!”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安树的脸上,一拳一拳又一拳。
“你说你会给她幸福的,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的!我才刚刚放手,把她交给你,你怎么可以让她死?!”子豪拼命的打着安树。
安树悲痛的早已没有了肉体上的知觉。他没有还手,也没有呻吟。
李菲被子豪的愤怒吓住了,她上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