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士，这官印请你必务接替下来！灰土山头县祸乱不堪，那里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在下是被李尚书那奸佞给逼出京城的，但去灰土山头县去做知县却是在下提出来的！请壮士不要辜负了在下的期望，不要再推辞！”
蔡上玉一口气说完，没等娄姬苍点头答应，头一歪，就断了气。
“书儿！书儿！”老妪哭泣呼喊。
悲恸之中，居然没再咳嗽。
“微，我们就走这一趟吧！”
良久，娄姬苍道。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林间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
山黑如墨，鬼影幢幢。
“哈？”娄微疑惑。
“从现在起，我就是蔡上玉，灰土山头县的知县！本官唯一的亲人就是奶奶！”娄姬苍扶着老妪站了起来，不容置疑地道。
“书儿！”老妪老泪纵横，低唤了一声。
“嗯！”娄姬苍重重地答，对这个新身份很满意。
娄微不明所以，她本以为小姐会极力拒绝的：“公子……”
欲言又止。
小姐作出的决定，她做奴婢的不能反对。
夜风徐徐吹来，虽是夏季，但在这山林道中还是挺寒凉的。
将那十八具尸体拖到密林低谷湿地处挖坑掩埋，以免被山中恶狼闻血腥味而来狂吞撕咬拆吃，连骨头都不剩。
虽说生前是杀他们的人，是仇人，但死了之后，尸身无罪。
娄姬苍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说她是个长情的人，内心善良的人。
或者，用宽容二字来形容她更加贴切。
这功夫，已经月上梢头了。
再在林道边，挑了个还算是“穴”的地方，挖个正式的墓坑，将马车里的被席拿下来，往蔡上玉尸身上一裹，简单入殓。
老妪悲悲凄凄，一直在抽噎。
奇怪的是，随着蔡上玉的死，她居然一声都没有咳嗽过。
娄微砍下一截树杆，萧剥干净，用刀在上面刻了个“书”字。
“老夫人，您看，这样可否？”娄微将树杆递到老妪面前问。
当然不能刻上“蔡上玉”几个大字，连甚至连”蔡“都不能刻！
就怕一路追杀上头发现了真正的蔡上玉已死，去赴任的是个假的蔡上玉。
老妪抬起泪眼，在烛光下仔细地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书儿，是蔡上玉的小名，这个小名，只有老妪自己叫，别人都不知道的。
用这一截刻着“书”的树杆作为墓碑，深深地打入了那高出地面些许的土堆面前。
随着娄微掇土为香，娄姬苍形式上祭拜了一下。
之后，捡些枯枝落叶，将蔡上玉的墓堆给掩盖住。
做完这些，已是月上中空，晶亮亮地，水润光滑。
看这光景，估计是凌晨一二点了。
大山林道，已然没了先前的那么恐怖黑暗吓人。
“走吧，先回农庄。把那个昏迷了好几天的男人也接上，一同带走。”娄姬苍低声道，顺便吹灭了烛火，并把它们交给了娄微收好。
这些醋烛，是蔡上玉生前备在马车里的，想着夜间赶路会有用，没想到十八九岁年华命丧此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