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果不其然

廷安殿内，看到皇上满面红光的样子，高渊心知缘由为何，可皇上忽然下旨将长公主移到坤和宫之事连他和式如都未知，娘娘居然就那么接受，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坤和宫内一切安好么？”高渊不是钱弘，总是忍不住要问。

“她是极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元彻翻了翻眼，知道高渊这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也不想让他多知道什么。

没得到太多的消息，高渊鼻子动了动，“如今都察院每日都有动作，臣也该从王大人身边撤出来了罢？”

“你急什么？近日式如在都察院看着，苏卿武虽然不满，却不会在做事上含糊，不过是在公主之事上没了颜面罢了。”元彻递了折子给他。

高渊看了看，脸色变了变，“这……”

“消息属实，只是现下都有谁知情还要再等等。今日之所以让你来，也就是让你知悉此事。”元彻的淡笑不见，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咽了咽口水，高渊吸了口冷气道：“难道……皇上不打算压下此事么？”

“朕现下还未有打算。”元彻的口吻有些不确信。

见皇上如此，高渊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慌张，一向杀伐决断比谁都痛快，以江山为重的皇上如此，此事他究竟要如何做，皇后娘娘恐怕难以收场了。

“此事朕过些时日会跟式如说，你自己知道就完了。”元彻吩咐。

高渊很快就走了，元彻一人在廷安殿内，坐在龙案前沉默不语。

已近子时，绿绮过到廷安殿来，金宝忙拦着她道：“您来了。”

“娘娘差我送些果子来，顺道问问皇上何时回宫。”绿绮举了举手中食盒。

金宝摆摆手，“快别进去了，今日皇上在廷安殿待了大半日，不让人在跟前伺候，也不让人打扰。”

绿绮眼睛睁大，“可是有事？娘娘那可还挂着心哪！”

“我们这些奴才哪个敢问，只回娘娘，皇上今日有事罢。”金宝摇摇头。

绿绮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留下食盒便带人回了坤和宫。

金宝端着食盒小心翼翼走进去，放在龙案旁的小桌上道：“皇上，娘娘派人来送果子，还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奴才让中正令先回了。”

元彻缓缓道：“这就回。”

回到坤和宫，云依已经歇下了，元彻躺下的时候，她才转过身，“今日这么晚？”

他愣了下，答道：“嗯。”

平日里他就算再忙亦不会如此，云依想问却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合上眼睡了。

翌日晨起，云依怕惊醒晚归的元彻，蹑手蹑脚要下床却被他一把抱在怀中，“天方亮便起身，做什么？”

“去看看孩子们，你再睡罢，时间还早。”云依扳过他的手，放在被中。

还不及他们再说什么，绿绮慌慌张张进来，“启禀皇上娘娘，公主突发高热！”

云依心一惊，立刻站起身就向外跑，“召了太医没有？怎么弄的，快走！”

“云依！穿上鞋，绿绮别让娘娘着凉！”元彻也立刻起身，在后面叫住了半身跨出寝宫的人。

赶在云依后面的绿绮赶忙拿了云依的东西披在她身上，一行人才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金宝！”元彻立刻叫了在外面伺候的金宝。

云依赶到时，太医正在房中诊治，不多时，住在凌海阁的贤嫔也匆匆赶到，满脸惊慌。

“公主如何了？”平日里冷静异常的贤嫔完全没有了方寸，连向云依问安也忘了，直接奔向了公主的床榻。

太医回头看了她一眼，苏惠才勉强镇定，看向旁边衣衫不整的云依跪了下来，“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先起来罢，这有更要紧的事。”云依急声道，“太医，公主情况如何？”

“公主脉象有些浮躁，幼时高热是常见之事，请皇后娘娘以及贤嫔娘娘勿要担心，臣这就去开方煎药。”太医恭谨答道。

苏惠双眼含泪地望着床榻上的孩子，云依有些不忍道：“孩子还小，需要妥帖人照料，你便留在这，本宫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需要，这里人都是足的。”

“多谢娘娘。”苏惠这才赶紧跑到榻边，轻声唤道：“公主，公主，千万不要有事。”

都说母女连心，这时候就算云依再有心守着，也总归有些别扭，她退了出去，回到主殿的寝宫中。

“竺儿如何？”元彻靠在床边问道。

“太医说无碍，孩子幼时高热是常有之事。”云依的表情并不轻松。

拉她坐在身边，“既然太医说无事，还如此担心？”

“毕竟孩子还小，有个头疼脑热的，我这也是娘，怎么能不担心？”云依叹气。

元彻轻笑：“就没有想到是在坤和宫中出事，别人会说三道四？”

“当初送过来的时候，臣妾便已经想到会有此事了，这些不重要，只是竺儿要真的无事才好。”云依道，她亦是初为人母，若是燮儿有事，必定比这还要焦急，所以贤嫔的心情，她最为清楚。

“可这毕竟不是寻常人家，若是苏惠做什么手脚，你又要如何自处？”元彻的声音依旧温柔，内容却冰冷残酷。

云依呆愣了片刻，转过头向元彻，“竺儿病着，皇上所想就是这些么？”

“这是皇宫。”元彻的回答很简单，她的一片心意他怎会不知，只是这中间不容有差。

她叹气，没有再说话，只是觉得胸口有大石压着，无法喘过气来。

“朕自然也关心竺儿，宫中子嗣毕竟只有她与燮儿两个，只是有些事不得不防。”元彻紧握着她的手，为她驱赶寒意。

竺儿这一病便是好几日，高热未退脉象却没有变化，苏惠寸步不离，云依也跟着忙得团团转。

“太医，当日你说不妨，再是常事也不能如此几日地烧，究竟是何原因，你们这也该商量出来了！”云依喝斥道。

太医们跪了一地，均是臣惶恐的一色辞令，气得云依摔了茶盏。

苏惠只是对着竺儿哭，并不理他人如何，云依想了想，差人提前请回了出城的凤栖到，对她道：“事出紧急，若非不得已，绝不会让你参与此事，只是竺儿如此高热实在令人挂心。”

凤栖没言语，只是趁着苏惠疲累睡去的时候去看了公主，回来跟云依道：“这倒像是被用了药，宫中近日进了生人么？”

云依摇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现在谁都盯着我，哪怕燮儿有事，也断然不能让竺儿出事的。”

“虽是高热，可是脉象却平稳，太医们只懂正道，自然无法解，便是我，也要试试看。”凤栖道。

颔首沉思，云依道：“无妨，若有事我来担。”

这宫中便是再三小心，也有铤而走险之人，眼下派人调查是一件，更重要的是竺儿的命。

云依带着凤栖来到元竺床边，苏惠紧握元竺小手深锁双眉守着，见到云依来，只是冷脸看着。

“本宫带了药来，希望竺儿能有所改观。”云依道。

那双满是红丝的眼睛射向她，苏惠哑着嗓子道：“皇后娘娘好狠的心，嫔妾这苦命的女儿不过是个长公主，将来好的也不过是能到属地找个驸马过日子，威胁不到你那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你为何下次毒手！”

“阿惠你是太累了才会口不择言，本宫一心要救竺儿，别无他想。”云依想要走进她。

“若竺儿死了，嫔妾跟娘娘拼命！”苏惠有些疯狂地张牙舞爪，不让她靠近。

云依挥了挥手，让宫女们上前把她制住，又命凤栖给竺儿喂药，苏惠嘶吼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霸占了皇帝还不够，我这唯一的女儿还不放过，你这个克夫的丧门星，早晚这后宫都会毁在你手里……”

苏惠的吼声越来越远，凤栖只是看着云依，云依淡淡道：“还看着做什么？喂药。”

凤栖也没再犹豫，直接将药灌进了公主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