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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狗眼看人低

“秀雅,你与我们都是同年进府的,同样都是伺候人的,你不用表现得高人一等。”红珠不服气的瞪着她。余光又瞟向边上的柳若思,毕竟她只是个使唤丫头,不是小姐主子,这样说话是有点不合适的,何况三小姐还在场。但她又是个躁性子,被秀雅拿话一激,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帮自已小姐辩白出头。她话还没有说完,碧落就忙绕过弱水,走到红珠身后,悄悄的拉了拉红珠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话。红珠挣了挣,看了眼一直没出声的弱水,低了头也不再言语了。

那边秀雅听了红珠的话正欲发作,这时一直面带微笑的柳若思走上前几步,秀雅见状忙收敛心神跟了上去。柳若思落落大方的来到弱水面前,牵起弱水的手,边抚边说到“姐姐近日可好?丫头们贫嘴耍嘴皮子,姐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弱水轻轻推开柳若思的手,她不习惯这样的状似亲密,其实心底里是霜刀冷剑的场面。瞧睢那双手,纤纤玉指,饱满圆润,细皮嫩肉,一看就是被伺候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主。再看看自已这双手,皮包骨头,没半两肉,干枯晦涩,哪里像什么相府大小姐?心里苦笑一下,迎上柳若思那含笑的双眸,“我还好,劳妹妹挂心。”客套几句,各走各的吧,跟你又不是很熟,正想拔腿走人,就听到柳若思那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

“姐姐是要往正厅去吧?妹妹正好也奉了父亲之命要去正厅,在这里碰到姐姐,我们就一起去吧。”

“恩。”冷冷的一个字,算是回应。弱水不想管她也去,所为何事。只想快点去正厅,把相爷要宣布的事听完了,回到自已的院子里。犯不着与这帮人耍嘴皮子功夫,劳心劳力,没有任何意义。

柳若思热情的走到弱水身旁,两人肩并肩的一路往正厅继续前行。一路上,柳若思好像有什么喜事似的,不停的与弱水说这说那,弱水心里暗奇:这平日里都没有去看过她一眼的妹妹,今日怎么表现得这般相亲相爱?

心底正思忖着,两人已来到正厅里,相爷与大夫人已端坐在正厅主位之上,宽敞的大厅里正投进一抹晨光,光线正打在上好的红木椅子上,发出莹润的光泽。上品铁观音的茶香正在空气里飘散,丫环婆子们挤了一屋,都微颔首立于各主子身后。右侧顺着大夫人下首的依次是二姨娘张氏,三姨娘冯氏。左侧相爷的下首,坐着的则是三公子,柳若非。两个人一一见过礼之后,柳若思甜甜的一声“三弟。”就往柳若非身边去了。而上首的大夫人则是满脸的浓浓母爱,让人一览无遗。柳若非也是宠爱的看着这个姐姐,对于大小姐柳弱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依规矩叫了一声大姐,就再无其它了。柳相爷则自顾自的品着手中的铁观音,没有看弱水一眼。弱水捡了个柳若非的下首座位坐下,按礼,她是大小姐,该坐在靠近相爷的下首,但她分明感觉得到这个府里对她的不欢迎,相爷也不甚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根本当没这个女儿,所以她也不怎么想靠近这样的父亲。

大夫人一声轻咳,低声说“老爷,人都到齐了。”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上座的柳相爷柳世然。这时,他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抖一抖衣摆,捋了捋自已稍有花白的胡子,环视下首众人。唯有柳弱水,微低着头,没有望向他。看着这个女儿,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的同时,朗声说道“今日叫你们来,是要向你们宣布两件事,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件事,该嫁人的要嫁人,该娶妻的也要娶妻,说简单点就是两个字:嫁娶。但若非还未取得功名,娶妻一事先暂缓。倒是女儿大了不中留呀。”

哦,原来是为这个呀,谈婚论嫁。弱水心想,是要给柳若思找郎君啊。难怪刚才柳若思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对我这个不招你们待见的大小姐也表现得那般亲热。不知是哪家公子让柳若思的芳心大动啊,让自己也沾了光,今儿得了这个妹妹不少的暖言暖语。可,她找郎君叫我来做什么?

柳相爷,顿了一下,抿了口茶水,继续到“昨天,兵部侍郎王大人到府里来给他的二公子提亲了,想娶若思,我和夫人都觉得他家二公子能文能武,又是京里排得上名的年轻才俊,是个可以托付的人,难得的是若思也仰慕王家二公子的风采,虽然若思才刚及笄,还舍不得让她嫁人,但女子大了终归是要嫁人。”说完,又举起茶杯看向大夫人。此时的柳若思已经是一脸的娇羞,低了头,两手揉着帕子,只轻轻说道“但凭爹娘做主。”看得出,她对那王家二公子也很是满意的。

弱水心里不屑着,什么才俊不才俊?都是些好听的场面话,嫁人是讲才俊吗?那要两情相悦才是。侯门将相的嫁娶有几个是真心两情相悦的?全都是拿儿女的终身幸福当筹码,互相交换利益,有目的的联姻。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她柳弱水可不会被这样的话给蒙蔽。

大夫人回望柳相爷一眼,接口道“老爷说的是,女大不中留,弱水,你也早已过了及笄之年,我和你爹念着你那早逝的娘,想多留你两年,也好为你挑个好夫婿,如今你已年满二十,爹娘不可再为了私心留你,误了你的终生大事。你嫁得好了,你娘泉下有知,我百年之后也有脸下去见她,我那可怜的姐姐哟。”说着,便拿出身上的帕子去拭眼角的泪花,呜呜的抽泣了几声。这眼泪来得可真快,演琼瑶阿姨的苦情戏最合适不过了。但她还没想过这么快就嫁人。正想回绝的时候,大夫人说出了开头的那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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